闻着是真香。
“三大妈，我还琢磨着煮一锅小米粥喝呢。”
“这盆给我端走吧。”
苏青阳说着就伸手要去端盆。
三大妈一看急了，连忙拦住：“别别，小苏。”
“这怎么回事儿？这可是我们家的小米啊！”
好家伙，苏青阳一脸理直气壮。
三大妈都恍惚了，还以为自己错拿了他家的粮食。
“啧！三大妈！松手！”
苏青阳板起脸：“你们家老阎可还在我介绍的地方上班呢。”
“你总不想他到时候没活儿干、没钱拿吧？”
“赶紧松手。”
“这……”
“松手！”
“好好好，给你给你。”
三大妈手一撤，气呼呼地站起来。
这会儿她眼睛都瞪红了。
苏青阳反倒不高兴了：“你这什么态度？”
“我给你家老阎介绍工作。”
“中午管饭，一天一块五。”
“现在就吃你一顿小米，你就不乐意了是吧？”
“没……没有。”
三大妈被这话堵得没脾气。
毕竟自家老头子现在每天能往家挣一块多钱呢。
“那你高兴不？”
苏青阳板着脸问。
三大妈一愣，心里一股火蹭地往上冒。
雨过地皮湿！
人死不过头点地！
苏青阳这明抢！抢她排了一天队才买到的小米！
抢完了还要问她高不高兴！
“嗯嗯嗯。”
三大妈低着头，眼睛看向别处，含糊应着。
再盯着苏青阳，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拿刀捅过去。
“哎，高兴就好嘛。”
“大家一个院的，都是一家人。”
“你们家的，不就等于我们家的嘛。”
苏青阳一手端盆，一手冲三大妈摆摆：“三大妈，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您再淘一盆吧。”
“我淘你个大头鬼！”
三大妈回屋就炸了。
……
晚上，苏青阳这边菜都备好了。
桌上摆着两盘青菜与一碟炒三丝。
另配了四个馒头，还有一盆金黄的小米粥。
尽管新旧粮食之分自古有之，
但因着所在的地方与如今的时节，
苏青阳就算想吃旧米也寻不着。
他盛了碗金黄的小米粥，往里撒了些糖。
新米特有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来，快尝尝看。”
苏青阳将粥递给楚嫣。
楚嫣笑着接过，略带不解：“青阳哥，这粥我们以前不是常喝吗？
怎么你还这么兴奋？”
“当然兴奋。”
苏青阳眼睛一瞪：“从前是没得选，只能喝这个。
如今却是兴致来了，享受一番而已。
这哪能一样？”
说完，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一口温润微甜的米汤滑过喉咙，
整个人顿时暖了起来。
“不错，新米就是新米。
从前想尝都尝不到啊。”
苏青阳感叹道。
楚嫣眨眨眼：“尝不到？”
“没什么，就是说这粥好喝。”
苏青阳含糊带过。
正吃着，秦淮茹、秦京茹与贾张氏三人一同上门。
这已是贾张氏第二回过来了。
“青阳。”
“哟，又碰着你们吃饭。”
贾张氏进门便寒暄。
苏青阳头也不回，只静静喝着粥。
他不开口，楚嫣也默不作声。
这安静让贾张氏三人颇不自在。
“小苏？”
“哦，张大妈啊。”
直到贾张氏再唤一声，
苏青阳才缓缓转过脸，眯着眼恍若未醒。
“等你好几天了，今天才来？”
“？？？”
“等我？”
贾张氏板着脸没琢磨明白，
“等我做什么？”
“哟哟哟！”
苏青阳一脸讶异，“你就是去庙里许愿，
如愿了也得还愿吧？
我给你出了那么好的主意，一天挣了三十多，
事后你倒跟没事人似的。”
苏青阳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向贾张氏，贾张氏被看得心头一紧。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秦京茹小手一抬，十块钱已经放在了桌上。
小姑娘眉眼弯弯，笑着问：“青阳哥，这下你高兴了吧？”
——这，大概就是所谓“舔狗的自我修养”
吧。
秦京茹动作利落，却让屋里几人一时无语。
苏青阳盯着那钱，心里有些矛盾。
情感上他当然想收，毕竟贾张氏拿不出这么多，更没想到秦京茹这么会“疼人”
。
可花这钱，总有点吃软饭的感觉。
更何况，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楚嫣。
媳妇儿就在旁边，当面收别的姑娘的钱，实在不太合适。
正犹豫时，楚嫣却伸手将钱拿起，揣进了自己兜里。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秦京茹的头，说道：“小京茹，那就谢谢你啦。
这十块钱能买不少好吃的呢，糖啊、奶啊，都能买。”
秦京茹内心几乎抓狂：这个楚嫣，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她面上却仍挂着乖巧的笑：“是吧楚姐，只要青阳哥吃得开心，以后我天天给你们送……唔唔！”
话没说完，秦淮茹一把捂住她的嘴，黑着脸把她拽了回去。
真是绝了！
这舔狗当得也太到位了！
要是楚嫣说一句以后早上不想做饭，
只想吃饭，
我这堂妹怕不是要天天乐呵呵地给苏青阳和楚嫣送早点去？
“行了，小苏，
这下我们能坐下了吧。”
十块钱！这笔“巨款”
让贾张氏声音都发颤！
她狠狠瞪了一眼旁边还在别扭的秦京茹，
努力挤出笑容，觉得至少该讨张椅子坐坐。
毕竟一进门还没说正事，
就先甩出去十块钱，
现在要个座位不过分吧？
“别了，张大妈，有事您就直说。”
“天也不早了，你看星星都出来了。”
苏青阳指指门外暗沉沉的天，显然不打算搬椅子。
这会儿才七点，
不算太晚，
但也绝对不算早！
“哼！哼哼！好，好，好！”
贾张氏气得直发笑。
“小苏，你真行啊，
铁公鸡见了你都得哭！”
她嘴上讽刺苏青阳，眼睛却狠狠剜着秦京茹。
那眼神就一个意思——
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秦京茹压根不在意，仍然两眼放光地望着苏青阳。
“哎哟！京茹！你敢咬我！”
秦淮茹手一疼，不由得松开。
秦京茹逮到机会，连忙开口：“青阳哥，你要是觉得天晚，
那我们明天再来，不打扰你啦。”
“你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走吧，张大妈。”
说完她就想转身溜。
贾张氏却猛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走？往哪儿走？”
“十块钱都扔出去了，现在你说要走？”
“哎呀！张大妈！别这么说嘛！”
秦京茹转回头，脸有点红：
“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啊。”
“不就十块钱嘛，只要青阳哥高兴就行呀。”
“我……”
看着秦京茹那温顺的模样，贾张氏只觉得眼前一黑，
血压嗖嗖地往上飙。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京茹，追对象可不是这么个追法。”
“你这么上赶着，就算追到手了，人家能把你当回事吗？”
贾张氏压着嗓门提点秦京茹，巴望着把这姑娘从糊涂念头里拽回来。
可秦京茹哪里听得进去？
她只要看着苏青阳，心里就甜得跟蜜似的！
要不是为着心里那份喜欢，谁乐意这么低声下气呢？
“罢了罢了。”
贾张氏见她执迷不悟，也不再白费口舌。
眼下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她转身望向苏青阳，脸上堆起笑：“小苏啊。”
“今天大妈来，还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听说你给楚嫣介绍了工作？”
“谈不上介绍。”
苏青阳嘴上推得干净，丝毫不提走关系的事：“厂里是看我家境困难。”
“这才特批把楚嫣调来轧钢厂。”
“多少添点收入。”
“才不是！明明是青阳哥你有本事！楚嫣姐才……唔！”
秦京茹刚嚷嚷半句，就被秦淮茹用帕子堵住了嘴。
这回秦淮茹学乖了，直接塞了块手绢。
她这个堂妹——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捧人呢？
这“捧人”
的说法，还是她从苏青阳那儿听来的。
眼下用在秦京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你们聊，你们继续。”
秦淮茹讪讪笑着，把秦京茹往后拽了拽。
“那……那什么……”
贾张氏支吾了半天，话卡在喉咙里，忍不住又瞪了秦京茹一眼。
说句实在话——
贾张氏自觉在人情世故里打滚几十年，
脸皮早磨得比墙厚。
可今天，
秦京茹这劲儿头真让她脸上有点挂不住！
臊得慌！
“刚才……说到哪儿了？”
她一时尴尬，竟忘了话头。
“工作的事。”
苏青阳也笑得有些勉强。
毕竟像秦京茹这样痴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