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妈没好气地接话。
嘴上虽这么埋怨，可转头对阎解放交代时，
她却对阎埠贵的话表示了肯定。
当年她和阎埠贵谈对象时，家里穷得叮当响。
要不是找个会算计的，怕是真要饿肚子。
“儿子，这回听你爸的，准没错。”
“你明天不是休息嘛，正好带秦京茹出去转转。”
“好！那我就照爹说的做！”
亲爹亲妈都拿自己举了例子，
阎解放顿时信心十足。
另一边，
贾张氏手里捧着五六个鸡蛋，敲响了苏青阳家的门。
此行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观察苏青阳和他媳妇儿的关系是否出现裂痕。
二是希望苏青阳能帮秦淮茹找份工作。
反正厂里现在也没多少事做，秦淮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她发挥点作用。
“小苏。”
“哟，正吃饭呢？伙食真不错啊。”
一进门，贾张氏就被苏青阳家的晚饭惊住了。
一条鱼、一碟青菜、一盘火腿，外加几个馒头和一盆豆腐汤。
更让她吃惊的是，旁边的小盆里还放着几个苹果——这季节的苹果可不多见。
这一桌子菜，放在以前地主家，也得逢年过节才吃得上。
“张大妈，您怎么还送鸡蛋来呢？”
苏青阳放下手里的馒头，很自然地接过贾张氏递来的鸡蛋，一点也没客气。
贾张氏看他这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小崽子，还真不推辞！
“是这么回事儿，”
贾张氏开口说道，“想请你帮个忙。”
“小嫣之前没跟你提过？”
她问。
“哦哦！差点忘了这事！”
“张大妈您还特意跑一趟，本来我吃完饭就打算去找您说的。”
楚嫣之前确实提过贾张氏想托他帮秦淮茹找工作的事。
有进取心是好事，苏青阳觉得应该支持。
“那”
贾张氏眼里露出期待的神色，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等你上门？我等到死都不一定等得到！
“关于秦淮茹的事——不用不用，嫣儿，不用给张大妈搬椅子。”
苏青阳话没说完，见楚嫣要去搬椅子，连忙拦住。
自家正吃着饭呢，要是让贾张氏坐下，那还得了。
“张大妈，您吃过了来的吧？应该不用再吃了吧？”
苏青阳笑着看向贾张氏。
贾张氏尴尬地笑了笑：“对对对，我就是来问问，问完就回去。”
其实，刚才看到楚嫣要去搬凳子时，贾张氏心里一阵欢喜——虽然已经吃过饭，可这一桌好菜谁不想尝两口？
就算撑死也得往下咽！
不过
这小兔崽子真不是个好玩意儿！
“呵呵，吃过就好，那咱们接着谈正事。”
“不耽误您时间。”
苏青阳依旧一脸和气：“淮茹一个姑娘家，工作不好找。”
“但我这儿有条赚大钱的路子，就看张大妈您愿不愿意了。”
“大钱？！”
贾张氏声音扬了起来，两眼直放光：“什么路子？”
“要饭！”
苏青阳手一扬，仿佛目睹什么壮举一般，
脸上洋溢着近乎神圣的光彩。
贾张氏盯着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一时间，几乎觉得他脑后都快冒出光环来了。
“这什么馊…什么主意”
要饭？贾张氏气得差点当场骂出声。
“哎！张大妈！您可别瞧不起这行！”
“从前有位姓朱的皇帝，就是靠一根打狗棍、一个碗，打下了江山！”
“还有姓赵的、姓刘的都讨过饭！要饭，可是一桩了不起的事业！”
苏青阳张开双臂，不遗余力地给贾张氏灌输他的道理。
“人嘛，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心。
“张大妈您想想，一个可怜的老妈子，拖着残疾瘫痪的儿子，在大雪天里讨饭”
“您要是瞧见了，会不会掏点钱？会不会施舍一点？”
“”
贾张氏听完，心头竟莫名涌起一股热切。
那画面——简直是一张张票子往家里飘啊！
“只不过”
她忽然眉头一锁，“这可是四九城，
百十年也没听说有人在这儿要饭的。”
“万一我被抓了、被撵出去，那可咋办”
“嗐！这您怕啥！”
苏青阳一脸不以为然，“到时候就使您的老本事啊！”
“撒泼、骂街、满地打滚！”
“实在不行就假装跳河！只要把事情闹大，碍于情面，谁还敢为难您？”
“您说是不是！”
“”
“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
贾张氏紧皱眉头，把苏青阳的话在心头翻来覆去琢磨。
足足想了两三分钟——
似乎，真的没啥毛病！
贾张氏缓缓仰起脸，嘴角扬起一抹遐想的笑意。
“小苏！你提的这办法可真行！”
“等明儿我赚到钱，肯定回来好好谢你！”
话音一落，贾张氏迈步就朝自家方向快步走去了。
她走远后，
楚嫣走到苏青阳身旁，抿着嘴轻笑：“青阳哥，你可真够坏的。”
“坏？”
“怎么这样说，我可是讲文明懂礼貌的优秀青年。”
苏青阳抬起脸。
“还优秀青年呢。”
楚嫣踮脚在他鼻尖轻轻一点：“天这么冷。”
“贾东旭身体有残疾，张大妈年纪也大了。”
“就算出去要饭没人赶他们，”
“到头来讨来的钱够不够看病？”
“你说你是不是坏？”
“哎唷！”
苏青阳猛一转头：“你这丫头越来越机灵了嘛。”
“不过”
“不过啥？”
楚嫣仰头问。
苏青阳露出顽劣的笑容，手迅速往下一探：“我还有更坏的一面你没见过呢！”
另一边，贾张氏回到家里，激动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秦淮茹和秦京茹两姐妹互相看了一眼，一脸不解。
这老太太是怎么了？
“妈，您身上有跳蚤啊？”
秦淮茹问道。
秦京茹接着说：“张大妈，难道是青阳哥他”
“青阳哥！？”
没等贾张氏回答，
秦淮茹顿时惊讶地看向秦京茹，手一下子攥紧了她的胳膊。
这小堂妹难道看上她看中的人了？
“京茹！你跟姐说实话！”
“你和苏青阳怎么回事？”
她自己还没尝到甜头呢，
难道这丫头已经抢先了？
她不过一天没在家啊！
“姐！你弄疼我了！”
秦京茹娇呼着挣脱，快步走向另一间屋子。
她现在住在偏房。
“你还没说为啥叫得那么亲热呢！”
秦淮茹又追了过去。
秦京茹回过头，脸上满是不悦：“没什么！”
“我和他能有什么！”
“是张大妈说有事，我才提到苏青阳的。”
这事贾张氏之前嘱咐过秦京茹，绝不能走漏风声。
“你真没事？”
秦淮茹眼神带着怀疑。
秦京茹脸一沉：“我才来多久啊？”
“能有什么事！”
“我睡了！”
说完，秦京茹摔门进了房间。
堂屋里只剩下贾张氏和秦淮茹。
当然，还有一个人——
里屋的残废。
贾东旭。
此刻，贾东旭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秦淮茹。
方才她那紧张的样子，
分明是在意苏青阳！
“秦淮茹！你这破鞋！是不是跟苏青阳有一腿！”
贾东旭对着秦淮茹破口大骂。
秦淮茹先是一惊，随即沉下脸来：“有一腿？你天天猜这个猜那个！”
“我能跟谁有一腿？简直无理取闹！”
“我去烧水！”
秦淮茹快步走出堂屋，到了外面才松了口气。
差点被贾东旭看穿。
还有，
京茹真的跟苏青阳没关系吗？
想到这里，秦淮茹神色暗了下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苏青阳家。
这时苏青阳家门口还亮着灯。
可刚走到中院拱门，还没靠近苏家屋子，
秦淮茹脸就一下子红了。
一阵阵暧昧的声音不断钻进耳朵。
尽管天寒地冻，她却感到浑身燥热。
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
秦淮茹翻过栏杆，借着苏家小厨房的遮挡，来到房屋角落。
声音更清晰了。
打牌的声响、两人的低语，全都听得清楚。
秦淮茹不由得仰起脸，脊背紧紧贴着墙壁。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气息渐渐重了起来。
此刻，贾家屋内。
贾东旭双眼通红地瞪着堂屋方向。
要不是自己只有两手能稍微活动，
他非打死秦淮茹不可！
“妈！你身上长跳蚤了是不是？刚刚也不说说秦淮茹！”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儿媳妇你还要不要了！”
贾张氏坐立不安的样子让贾东旭很不满意，他提高了嗓门喊道。
“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贾张氏刚回过神来，还没弄懂儿子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
贾东旭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
能有口饭吃、有张床睡，就已经不错了。
“算了，我睡了！”
“等等，东旭，先别睡，妈跟你商量个事。”
贾张氏笑着坐到床边：“东旭，你也清楚家里现在的情况。”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你总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