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落维收回枪,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制服,语气冷淡:
“她精神体是蛞蝓,能分裂成很多个体,这只是其中一个。
他抬腕看了眼终端,眼神扫过虞念和悯夜:
“回去吧,耽误太久,扣奖金。”
“!塔扒皮!”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想着扣钱!
——
三区地下赌场。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烟气。
昏暗的水晶灯被蒙了层灰,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碎片般的灯罩,在猩红地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
筹码的碰撞声响此起彼伏。
后头的小隔间里。
塔斯雅懒洋洋地靠趴在桌子上,黑色蕾丝裙摆随意搭在椅边,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两根手指尖夹着一枚墨绿色的筹码,丢到桌子上。
“她们离开b38了,要派人过去看看吗?”
“不必。”
站着主位后背的男人闻言,摇了摇头。
灯光晃过,隐约可以看见这人正是先前拍卖会的负责人。
“跟灯塔说一声,让那位回一区待着,别在七区碍眼。”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袖口别着枚暗银色袖扣,为主位上的人缓缓斟酒。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瓶壁滑入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
“那虞念呢?”
塔斯雅不满地撇撇嘴,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那位向导小姐可真是让人垂涎欲滴,我差点就心软舍不得动手了。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语气暧昧又危险。
“这么好的料子,你们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乱吃东西,小心食物中毒。”
负责人放下酒瓶,语气鄙夷:
“虞念暂时动不了,塔落维把她看得很紧,要我说,不如鼓动一下贫民窟那边”
“那就六区吧。”
主位上的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优雅。
灯光晃过他的衣角,隐约能看到一截白色的头发,在昏暗里格外扎眼。
“贫民窑那边不必留了。”
他的语气平淡,掷出一枚金色的筹码。
筹码滚过桌面,恰好停在塔斯雅手边。
塔斯雅眼神一亮,弯腰捡起筹码,面上笑意更甚:
“老板英明。”
“做干净些。”
主位上的人接过身侧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
“放心。”
她将金色筹码揣进领口,指尖在颈侧轻轻划过,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塔斯雅起身离开,小门在她身后合上
负责人垂手侍立在主位旁,低声道:
“老板,塔斯雅做事向来激进,要不要派个人盯着?”
主位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端起酒杯,轻轻酌了一口酒液。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暗芒。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就是这样才有趣啊。”
——
回到七区。
安顿好其它哨兵后,虞念和悯夜跟着塔落维去了指挥室。
刚推开门,浓烈的咖啡香便混杂着纸张油墨味扑面而来。
室内灯火通明,全息屏幕的映得满地文件影子交错。
许穆青瘫在办公桌后,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他眼底泛着青黑,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
袖口被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缠满了弹力绷带,一副“被工作榨干最后一丝生气”的模样。
精神体陨石边牧,正用嘴叼着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按颜色分类堆放。
蓬松的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
听见动静,边牧耳朵一动,停下动作看过来。
许穆青则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幽怨的看向塔落维。
眼神像是在看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他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薅住了塔落维的衣领。
“我要休假!”
声音嘶哑,语气决绝。
“老子已经快三年没放过假了!整整一千零八十三天!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边牧在一旁“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主人的控诉。
塔落维抬手轻轻拍开他的手,神色未变。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坐回主位上。
“急什么,这不是给你带人过来了?”
许穆青的目光瞬间投向站在塔落维身侧的悯夜,单边眼镜后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悯夜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黑发微乱,几缕贴在苍白的额前,金瞳平静无波,透着拒人千里的漠然。
却因那一身病气的漂亮,添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你真想好了要回来?”
许穆青推了推眼镜,语气缓和了些。
“塔落维那人,这辈子也就松过那么一次口,还是当年被老上将逼着的。你现在回来,可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悯夜闻言,摇摇头,看向塔落维。
谁说他要回来了。
塔落维掩唇咳了一声,指尖轻点桌面,气定神闲地开口:“临时工。”
“”
许穆青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白高兴了。
“那我要休假!”
“不批。”
塔落维拿起桌上的文件,声音冷淡。
好不容易人全了。
加班这种事,择日不如撞日。
虞念站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资本家操作,有些汗颜。
她想起正事,看向许穆青:
“你还没跟我讲悯夜的事”
“这个啊。”
许穆青坐回自己的座位,推了推单边眼镜。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继续处理手上的报表。
“灯塔每个区都有三位主负责人,分别是指挥、副指挥和副使,三者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悯夜,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悯夜就是七区缺失的那位副使。”
“b38出事后,他被老上将带走,退了军衔,作为普通哨兵回到一区。”
塔落维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部分,递给悯夜。
他的动作带着上位者的从容,没有多余的寒暄:
“流程你熟,以前的工作内容也没太大变动,不懂的地方问我。”
“好。”
悯夜伸出手接过文件,枯白的手指捏着文件边缘。
骨节分明的手型在灯光下愈发好看,指尖微微用力,透着股近乎偏执的规整感。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像是从未离开过这个位置。
虞念看着两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好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自己回了寝室。
寝室比往常安静不少。
柏州出去执行任务还没回来,悯日也不在,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子空旷起来。
虞念伸了个懒腰,将作战服换了下来。
这一路从b38回来,神经一直紧绷着,累死她了。
洗完澡后,她裹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
盘腿坐在客厅的毛绒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找了部喜欢的电影看。
这边文娱发展跟她传过来的世界并不重合,但她莫名适应的很好。
电影才看了一半,虞念实在撑不住了,便随手关掉了客厅的电源,准备回卧室待着。
结果,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夜色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熟练的打开客厅的窗户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