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色慢慢变得凝重。
“会不会是商贩的问题。”
悯夜揉了揉太阳穴，持续到甜香让他有些烦躁。
“不好说。”
虞念盯着眼前循环往复的场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剩下的奶糖，语气不耐：
“死老鼠。”
这是干什么？
项目要交付了，甲方让推翻重做了。
玩她吗？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悯夜，准备套套话。
小孩脸颊肉嘟嘟的，软乎乎的婴儿肥衬得那双金瞳愈发剔透。
比起身旁这位面无表情的成年版，可爱得不止一个度。
虞念没忍住，指尖伸过去轻轻捏了捏那团软肉，触感细腻又暖和。
“小不点，狂欢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悯夜被捏得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狂欢就是狂欢。”
语气冷淡，倒是和成年版如出一辙的惜字如金。
虞念挑眉，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又瞥了眼站在旁边的自己，心里默默叹气。
她小时候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指望这货，还不如指望塔扒皮给她涨工资呢。
她想了半天，最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糖纸在彩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她捏着糖递到小虞念面前，语气带着诱哄：
“想不想一起去狂欢？要是你愿意帮我们混进去，这颗糖就归你。
小虞念眼睛一亮，盯着奶糖咽了口口水。
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还故意把三根手指翘得老高。
虞念看着那三根分明的手指，沉默了两秒，哭笑不得：
“你要三颗？”
小虞念重重点头。
一旁的悯夜忽然低笑出声，打破了一贯的冷淡。
他上前一步，枯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小虞念的脑袋，指尖的凉意让小孩瑟缩了一下：
“可我只有一颗。”
他的手实在漂亮，骨节分明，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
小虞念的目光怔怔地停在在他那张漂亮的脸，忽然松了口：
“那就一颗。”
虞念扯了扯嘴角，心里腹诽。
小小年纪就开始颜控了。
小虞念喜滋滋地收下糖果，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咬了一半含在嘴里。
然后把剩下的一半递到小悯夜嘴边。
“你吃。”
“”
小悯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低头，用牙齿轻轻咬住了糖粒。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然后拽过虞念和悯夜脸上的防护面罩。
剪掉了松紧带后，两人合力，用面罩裁了两对歪歪扭扭的猫耳。
边缘被小悯夜用指尖微微烫平，戴在头上竟意外地贴合。
“跟我来。”
小姑娘拍了拍手，拉着两人悄悄缀在花车队伍的末尾，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走了一段后，她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两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猫猫，然后对着虞念和悯夜做了个握拳打晕的动作，眼神狡黠。
两人瞬间会意，一人一只打晕后，迅速拖到队伍侧面的灌木丛里。
在两小只的指挥下，扒下它们礼服换了上去。
悯夜穿这身格外合适，剪裁得体的礼服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领口的蝴蝶结被他轻轻抚平，指尖动作细致，带着与生俱来的规整感。
虞念自己套上另一件，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衣服大了一圈，袖口垂下比指尖还长一段。
她有这么矮吗？
悯夜见状，默默走上前，帮她挽上袖子。
“好了。”
换好衣服后，两人重新回到队伍末尾，拿起地上掉落的小提琴，学着其他猫猫的样子，浑水摸鱼地混在队伍里。
或许是这身装扮起了作用，这次再也没有摊主递来食物，周围的狂欢声依旧热烈，却没人再注意到他们这两个“异类”。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越往前走，空气中的甜腻香气便愈发浓郁。
远处，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帐篷映入眼帘，红白相间的条纹布料在彩灯下格外华丽，顶端的尖顶缀着一颗漂亮的星星。
帐篷两侧各站着一个小丑，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嘴角咧到耳根。
穿着蓝色工服的猫猫们分站两侧，双手扯着帐篷的帘子，恭敬地迎接花车队伍。
就在花车即将驶入帐篷的瞬间，先前那辆由老鼠堆叠而成的花车忽然发出尖锐的爆鸣。
“有入侵者。”
“有入侵者。”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反复回荡，队伍再次停下，周围的猫猫和孩子们瞬间转过头，眼神变得冰冷。
在一声声，“你们毁了一切”的讨伐中，两人眼前一黑再次被送了回来。
“你到底靠不靠谱！”
虞念忍无可忍，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揪住小虞念的衣领，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到底怎么回事？”
小虞念费力地夺回自己的衣领，也有些不耐烦：
“不关我的事，明明上一批人就是这样进去的。”
“上一批？”
虞念眯了眯眼，问她。
“进去的人里，有没有一个黑头发、板着脸，长得很像周扒皮的家伙？”
小虞念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有！”
资本家嘛，她熟。
看来塔落维他们小队确实在里面。
虞念转头看向悯夜，却见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我有办法了。”
他伸出手，将虞念从地上拉了起来。
“什么办法？”
四人避开狂欢的队伍，沿着游乐场的围墙悄悄走到侧面。
这里相对偏僻，只有几盏昏暗的彩灯，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狂欢声。
悯夜找了个靠近摩天轮支架的位置停下。
他摘下左手的黑色手套，掌心对着墙面。
高墙底下，石砖慢慢变成土块，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
黑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很快底下不起眼的地方慢慢形成了一个狗洞。
“待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好。”
虞念靠着冰冷的墙面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略显局促地从底下钻了进去，心底有些不安。
见他的身影走远，小虞念凑到她身边，仰头看她。
“那个人是你的契约哨兵吗？”
“嗯。”虞念应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小姑娘：
“怎么？不满意？”
“那倒没有。”
小虞念人小鬼大般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感觉长大以后变笨了，但至少眼光还行。”
“你啊。”
虞念无语，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小虞念吐了吐舌头，转身找小悯夜玩去了。
没过多久，悯夜便从狗洞里钻了出来，身上沾了些许灰尘，却依旧不影响他的漂亮。
他手里拿着两套蓝色的工服，正是之前那些猫猫穿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