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正祥死死攥着那封刚刚送到的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纸张被他捏得不成形状。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信上的每一个字,狠狠刺入他的眼中。
“鬼哭寨”
鲍正祥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那是一个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一个盘踞在三大势力交界处的毒窟。
那里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寨子里的亡命之徒,比丛林里的毒蛇还要凶狠。
可以说鬼哭寨本身,就是一颗生长在缅北的、流脓淌血的巨大毒瘤。
那个神秘的老鼠选择在那里进行交易,其用心昭然若揭。
那里混乱的秩序,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鲍正祥站在原地,脑子飞速地运转,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他的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在那空无一人的塔桑河谷。
一个念头,破了他混乱的思绪。
“等等,这家伙第一次是单独联系的吴登,结果我们三家合围,差点就让他栽了跟头。”
“所以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只把消息送到了我这里”
想到这里,鲍正祥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无比诱人的可能性,在他的心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这次的消息温盛和吴登都还不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自己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单独行动,拿到那尊传说中的圣鼎。
然后再将圣鼎,原封不动地献给佛国的那位大人。
届时佛国降下的神赐,那足以改变一切的无上赏赐,将由他一人独享!
鲍正祥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那样的画面。
他获得了超凡的力量,吴登和温盛,那两个与他明争暗斗多年的老对手,只能卑微地跪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
他将整合所有势力,成为整个缅国唯一的王!
“呼呼”
贪婪与野心,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瞬间吞噬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
风险?陷阱?
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这些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
鲍正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怒火与疑虑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坚决,带着疯狂赌性的光芒。
他转身对着身边的亲卫,沉声说道:
“去,把军师给我叫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鲍正祥的营帐。
此人正是鲍正祥最为倚重的心腹,他的军师,阿昆。
“司令。”阿昆微微躬身。
鲍正祥没有废话,将手中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纸,递了过去。
“你看一下这个。”
他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阿昆接过信纸展开,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仅仅几秒钟,他的脸色就猛地一变,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容。
“司令,这太危险了!”
阿昆抬起头,语气急切地说道:“鬼哭寨那是什么地方,您比谁都清楚,对方指明要您独身前往,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一个针对您的必杀之局!”
然而鲍正祥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近乎病态的贪婪光芒。
“风险?阿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鲍正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风险永远是和机遇并存的,风险越大,机遇也就越大!”
他站起身走到阿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
“圣鼎的价值你我都清楚,它背后代表的是佛国的青睐,是超凡入圣的力量。”
“只要能拿到它,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鬼哭寨,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值得我鲍正祥闯上一闯!”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鲍正祥的语气,斩钉截铁。
他盯着阿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你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秘密调动我们最精锐的幽灵部队,五百人。”
“让他们分批、化装,用最快的速度潜入鬼哭寨周边的区域,秘密潜伏下来,等我的号令行动。”
说到这里他加重了语气,眼中杀机一闪。
“记住,这件事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能让吴登和温盛那两条老狗,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感受到鲍正祥身上那股不容抗拒的决绝气势,阿昆知道再劝无用。
他心中暗叹一声,只能立正行礼。
“是,司令!”
军师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之外。
与此同时,暮色已经开始笼罩大地。
在距离鲍正祥军营数百里之外,鬼哭寨外围的深山老林之中。
一道身影正在参天古树的枝桠间,悄无声息地穿梭跳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正是先行一步,早已抵达此地的许杨。
他选择鬼哭寨作为交易地点,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里龙蛇混杂,罪恶滔天,是天然的修罗场。
鲍正祥生性多疑,必然会带兵前来。
只要他敢来,许杨就有把握借助这里的混乱环境,将其擒拿。
更重要的是,这个寨子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贩毒、杀人、走私无恶不作。
许杨也打算借此机会,替天行道。
顺手将这个罪恶的巢穴,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除。
此刻许杨正潜伏在一处高大的树冠之中,居高临下,远远地观察着山坳里的寨子。
只见那所谓的寨子,根本没有任何规划可言。
一座座歪歪扭扭的吊脚楼,杂乱无章地依着山势而建。
在山坡上,大片大片的田地里,种植着一种在夕阳下开着妖艳花朵的作物——罂粟。
寨子里人影绰绰,即便隔着很远,也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叫骂,甚至还有几声零星的枪响。
整个寨子,都弥漫着一股堕落、混乱而又危险的气息。
许杨的眼神,冰冷如霜。
他不再观察身形一闪,从数十米高的树冠上一跃而下,落地时悄无声息。
他利用茂密的植被和愈发昏暗的光线。
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隐藏在阴影之中。
寨子外围,那些由竹签、陷坑和简陋的绊线组成的警戒线。
在他眼中,如同儿戏。
他甚至没有刻意去躲避,只是身形几个飘忽的闪烁。
便轻松写意地越过了所有岗哨和陷阱,潜入了这座罪恶巢穴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