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瞳烬周身的黑雾骤然暴涨。无数道银色的瞳影从黑雾中钻出，那些瞳影的双眼，全都是一半金色，一半漆黑。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李乘风疯狂扑来。
与此同时，李乘风身周那些盘旋的黑色血珠，也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寂灭瞳虫，钻进了他的皮肤。
蚀骨的疼痛与阴冷的寒意同时席卷全身，李乘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平衡之瞳里，黑色与白色的圆环正在快速交融，原本泾渭分明的两种力量，竟在寂灭瞳虫的催化下，缓缓朝着一种诡异的灰色转化。
“桀桀桀……”瞳烬的笑声在混沌中回荡，“放弃抵抗吧，李乘风。只有让虚无与平衡融为一体，才能真正掌控瞳族的未来。”
李乘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瞳族的先祖们，正用自己的瞳血浇灌着一颗黑色的种子；种子发芽长大，化作一棵参天巨树，树上结满了黑白相间的瞳果；而树的顶端，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那人的双眼，正与李乘风此刻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李乘风低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平衡之力注入斩魄刀，“平衡……是守护！”
三色刃芒再次亮起，却不再是纯粹的黑白金三色，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刃芒掠过之处，那些扑来的银色瞳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但李乘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瞳烬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对他的平衡之力，以及寂灭之主的秘密了如指掌。
瞳烬看着被灰色刃芒逼退的瞳影，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有意思。看来，女祭司的残魂，还留了一手。”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与虚妄瞳门门楣上一模一样的寂灭符文。
“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
瞳烬的话音未落，李乘风的识海里，女祭司的残魂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枚完整的共生符文，竟从残魂中飞出，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将李乘风的神魂死死护住。
“瞳烬……上古禁忌之子……”女祭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是……寂灭之主的……容器……”
容器？
李乘风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瞳烬手中的青铜令牌猛地爆发出刺眼的黑光。
混沌深处，传来一阵比寂灭之主的咆哮更加恐怖的声响。
那声响，像是某种沉睡了亿万年的存在，正在缓缓苏醒。
李乘风抬头望去，只见鸿蒙深渊的尽头，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正在缓缓张开。裂缝里，无数只寂灭之眼缓缓睁开，朝着他的方向，投来冰冷的注视。
深渊的底层，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而他的右眼，那颗黑色的瞳珠，正在疯狂地跳动着，像是在……响应召唤。
那道黑色裂缝的扩张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瞬息之间，便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将半边混沌天幕吞噬殆尽。裂缝深处涌出的黑雾粘稠如墨，落在瞳骨碎片上，竟让那些死寂的碎片生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五官模糊，却齐齐朝着李乘风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呐喊。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裂缝最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只布满黑色鳞片的巨手猛地探出，掌心如同一口无底的古井，无数寂灭符文在掌心盘旋，散发出的威压，竟让空间都开始寸寸碎裂。
李乘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巨手的主人，正用一种审视猎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他。
“它醒了……它终于醒了……”瞳烬仰头望着那只巨手，声音里带着近乎癫狂的兴奋，他右眼的寂灭之瞳疯狂转动，黑色的液体顺着眼角流淌而下，“虚无初瞳的本体，沉睡了亿万年的真正寂灭之主！”
女祭祀的残魂在识海里发出绝望的悲鸣：“不可能……上古封印明明是用三位瞳族至尊的神魂铸成的，怎么会……”
话音未落，巨手猛地一握。
“咔嚓——”
李乘风周身的金色光幕应声碎裂，女祭司的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混沌之中。最后一刻，她用尽所有力量，将那枚共生符文烙印进了李乘风的平衡之瞳里。
符文融入的瞬间，李乘风右眼的黑色瞳珠骤然静止，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至全身，那些钻进皮肤的寂灭瞳虫，竟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化作黑烟消散。
“嗯？”瞳烬的脸色沉了下来，“女祭司的后手，果然有点意思。”
他抬手一挥，那些一半金色一半漆黑的瞳影再次扑来，这一次，它们的速度更快，瞳力更盛，每一道瞳影掠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漆黑的爪痕，爪痕中不断渗出黑色的雾气。
李乘风咬紧牙关，挥刀斩出灰色刃芒。刃芒与瞳影相撞，发出刺耳的嘶鸣，灰色的光芒与黑白双色的瞳力相互撕扯，竟在虚空中炸开一道道诡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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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体力与瞳力都在快速消耗，灰色刃芒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而瞳影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加。
就在这时，斩魄刀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刀身的金色纹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瞳邪的声音竟再次在识海里响起，带着一丝虚弱，却无比坚定：“乘风，用共生符文引动我留在刀里的神魂，暂时压制寂灭之主的气息！”
李乘风心中一喜，立刻运转瞳力，引动平衡之瞳里的共生符文。
符文亮起的瞬间，斩魄刀上的金色纹路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猛地缠住了他的右臂。一股熟悉的金色瞳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灰色的平衡之力交织在一起，竟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金灰相间的护盾。
护盾刚一形成，那些扑来的瞳影便如同飞蛾扑火，纷纷撞在护盾上，化作缕缕青烟。
瞳烬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该死的瞳邪，死了都要坏我的好事！”
他猛地举起青铜令牌，朝着裂缝中的巨手遥遥一指：“主人，助我！”
巨手猛地一抬，掌心的寂灭符文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径直朝着李乘风射来。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李乘风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这道光柱的力量，足以将他彻底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他右眼的黑色瞳珠突然爆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与光柱遥相呼应。紧接着，一股诡异的吸力从瞳珠中传来，竟将光柱的力量引向了自己。
“这……这是……”瞳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虚无初瞳的认主？”
黑色光柱融入瞳珠的瞬间，李乘风只觉脑海中一声轰鸣，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识海——那是寂灭之主的记忆。
他看到了上古时期，瞳族先祖创造出虚无初瞳，却被反噬的惨状；看到了三位瞳族至尊牺牲自己，封印寂灭之主的悲壮；看到了瞳烬被寂灭之主选中，成为容器，潜伏在深渊底层的阴谋……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了瞳邪的记忆。
原来，瞳邪并非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只是在瞳族覆灭的那天，瞳烬就被寂灭之主的残魂带走，而瞳邪，为了保护弟弟的名字不被寂灭之力污染，选择了彻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