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葵子一大早就赶到产屋敷宅邸,以前也来过为产屋敷耀哉治病,因为三人也算熟悉。废话不多说,直接上手。
“辛苦您了,田葵小姐。”产屋敷耀哉轻声道。
“你看着气色一般。”
耀哉笑了下,“是这样。”
小葵子没再说话,仔细检查起来,随后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取出针管抽血。又拿出一盒药递给天音,“能缓解灼痛感,会舒服很多。”
天音郑重接过。
“好了,具体情况要过几天才知道,”田葵收拾药箱,“到时候写信告诉你们,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能缓解就不错了。”
“我知道,”产屋敷耀哉从未觉得能治好身体,这并不是疾病,他希望的是能缓解,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做到更多的事,“童磨先生最近如何?”
自从上次之事,一向运筹惟幄的主公大人,也有些不敢再喊童磨做事。杀了一个鬼,他差点失去三个优秀的孩子
小葵子回忆了下,笑眯眯道:“很幸福哦。我一直觉得那家伙很幸运,虽然小时候爹妈当工具,天天听不开心的事,生活环境恶劣,但是他没什么感情
哎,也可能正是生活环境恶劣,才自我保护没什么感情吧。”
她耸了下肩,站起身摆手告别,走到庭院中望了眼天上的太阳,自言自语嘀咕道:“已经是一家人了。”
田葵忙完产屋敷家的事情,风尘仆仆地回到珠世住宅。推开门后,意外地发现有人等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葵花籽有些诧异,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问道。
要知道,愈史郎平时若非必要,绝不会主动来找她,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基于对珠世小姐的形成的略带竞争的关系。
愈史郎哼了一声,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她,语气硬邦邦的,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喂…就是那个麻将……”
“麻将?”田葵挑眉,放下外套,走到水盆边洗手。
“恩。”愈史郎耳朵尖有点泛红,声音低下去,“什么时候再玩那个?”
田葵擦干手,转过身,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少年。心中了然,“你要打?”
“不是”
“那是?”
愈史郎瞪了她一眼,随即扭捏道:“是珠世大人。”
话有了头,便顺畅了,“我希望珠世大人她除了研究对付无惨的药物,也能有开心、放松的时候。”
田葵脸上的戏谑渐渐收敛。
这些年在一起做实验,她十分明白,这个看似暴躁傲慢的少年,将所有的心思和都毫无保留地留在珠世身上。
他希望她快乐,哪怕只是片刻的,又或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展露的笑颜。
小葵子忍着道:“下次我们约时间玩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和珠世小姐的。”
愈史郎快速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到时候通知我”,然后就要离开结果被田葵叫住,“等下。”
他疑惑停步。
“说起来,愈史郎,你这么为珠世小姐着想,怎么不干脆直接跟她表白呢?”
“噗——你、你胡说什么!!”
只一瞬间,愈史郎就从耳朵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头顶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蒸汽。他结结巴巴地反驳:“谁、谁”
半天没说完整一句话。
田葵看着他这副反应过度的样子,立刻见好就收。她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我闭嘴。”
见她确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愈史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脸上的红潮缓缓褪去,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沉站在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喃喃道:“能象现在这样,一直陪在珠世大人身边,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虔诚而温柔。呢喃出少年最珍贵的感情,不敢奢求更多,只求能默默守护。
说完这句话,愈史郎嗖得消失。
田葵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想起了琴叶和童磨。
与愈史郎的隐忍和守护不同,琴叶十分勇敢,敢于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清楚地知道童磨是什么:是鬼,是差点夺走她生命的凶手。但是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后,她没有逃避那份复杂的情感,没有因为恐惧或世俗的眼光而退缩。
她接纳了童磨的转变,包容了他的笨拙与偏执,甚至在他失控暴走时,敢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用拥抱和呼唤将他拉回。
琴叶的勇敢,不在于无视过去的伤痛,而在于明知前路艰难,依旧选择了理解和陪伴,选择了用现在和未来,去一点点化解过去的痛苦。
直面苦难的过去,拥抱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在绝望中继续前进,找到路。
小葵子觉得这两种选择很厉害,但是非要她选择,她觉得琴叶更厉害,“这可能就人和鬼的区别吧”
“人的生命很短暂,所以要珍惜每一秒?”
“算了,跟我也没关系。”
“毕竟,我可是会让人类瞻望的女人。”
“嘿嘿。”
她知道琴叶会挂念产屋敷耀哉的病情,有了初步结论后,她立刻将情况简明扼要地写了信。
“左次郎,把这个带给琴叶。”她将信仔细地系在鎹鸦的腿上。
左次郎嘎地应了一声,振翅飞入天空,方向明确地朝着森川家宅邸而去。
早上过去下午回来。
小葵子解下回信,目光扫过第一行,眼睛微微睁大,惊讶且赞叹道:“香奈惠成为柱了去年才通过选拔,还真是了不起。”
她由衷感到佩服。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让她直接笑出了声。信纸上,琴叶用略带无奈又好笑的口吻描述了伊之助又被请家长的事。
“伊之助,你怎么又被找家长了,”田葵笑得肩膀抖动,想起之前童磨被老师谈话时一脸无奈又不得不保持礼貌的表情。
她继续往下看。
“童磨这几天突然喜欢上了养植物,把临叔叔外面的盆栽搬到炭炉旁边,花被烤死。临叔叔很生气,让童磨赔钱,报了一个很夸张的数。
他钱不够,和伊之助借了钱才还上。
什么时候会发现,那个花只是临叔叔在路边挖的呢?”
“婶婶又买了很多洋装,说要等你回来,让你感受一下衣服的魅力。”
她看完,仔细地将信纸折好,收进了抽屉里,转身重新投入到了那些复杂的研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