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新晋儿子的请求和想要纵容的念头。
另一边是妻子明确的反对、合理的担忧,以及……几乎是在瞬间,天平就重新倾斜了。
童磨脸上试图商量表情瞬间收敛,速度之快仿佛刚才想为伊之助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语气平淡地宣布:“你妈妈说得对。不行。”
伊之助:“……???”
小朋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你刚才还站在我这边,太过分了,我要生气了。”
“你……你这个叛徒,墙头草,七彩眼骗子,”伊之助气得松开抱着他腿的手,跳着脚大骂,刚才那几声情真意切的爸爸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再也不叫你爸爸了,呸!”
童磨对于伊之助的气急败坏毫无反应,甚至在他松开手后,还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摆。他转向琴叶,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太不听话,早点送去上学吧。”
山里去不了,还要去上学,伊之助被气得嗷嗷直叫原地直蹦,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怎、怎,我生气了,生气了!!!”
在心里轻咳一声,快走几步拉住被童磨气得不轻的伊之助,“好了,伊之助,别闹了。等选拔结束,带你去吃好吃的。”
伊之助气性来得快,也容易被安抚,一听这话表情就消下去,哼哼唧唧不气了,但还是有点不爽,于是开始揭童磨老底,“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童磨顿感不妙,又无力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伊之助说出两人干过的事,“我经常和莲先生,半夜溜出去打架。”
童磨:
琴叶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她笑着道:“哦,我从来都不知道呢。”
“琴叶,你听我解释,”童磨觉得自己有话想说。
“你不要说,我听伊之助说,”琴叶冲他一笑。
磨磨头心中警铃大作,奈何架不住队友叛变,只能默默听着伊之助在琴叶的诱哄下,将所有的事说的一干二净。
左次郎啄了下装死的站桩,“快找个理由。”
“不太妙,”感受到杀气的磨磨头喃喃回答,他后退两步,面朝入口处假装正在专心聆听山上的是否有求救声。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鸦劝,“越是温柔的人生气时,越是可怕。”
童磨,“今晚的月色真是美丽。”
??鸦,“早晚都要认错,不如现在就认。”
童磨,“紫藤花也很好看。”
??鸦,“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童磨笑了下,“你知道挺多啊。但是,你不了解琴叶,”
“啥?”
“她不会骂我。”
黑豆眼中的眼神显然是不信童磨的话,“你傻了吧!”
“我会保护好伊之助,他不会出事,她不会因为这件事骂我。只是大半夜瞒着她出去,的确不好,她生气是应该的,”他说。
另一边,伊之助也说完他和童磨干的所有事。
琴叶有点想打伊之助屁屁,她倒是不担心伊之助的安全,但是长身体的年龄不好好睡觉,这件事她不能同意。
不过比起伊之助,另一个当事人问题更大,“童磨先生,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必须质问下。
“恩,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寂寞吧,”童磨转身,弯眼一笑,语气温柔,“虽然一直在一起,但是会觉得相处的时间不够”
他缓步走到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她怔忪的神情,又笑了下,“大家晚上要休息,伊之助晚上陪我玩,有些开心呢。”
“要怎么样白天才能也在一起,琴叶。”
他伸手拿去不知何时落在她头顶的紫藤花,花很美丽可对鬼却尤如毒药,他摊在手心,“森川什么时候能研究出克服阳光的药呢。”
琴叶心头涌出悲伤,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握着面前的手,自责道:“抱歉,是我错。”
“是我想要的太多吧。”
她摇头,“不是的,你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所以让你感到寂寞,是我问题。我明明知道,却在生活中,没能处理好。”
“对不起,是我没有重视。”
童磨脸上伪装的表情褪去,终于露出真实的情绪,他有些生气将人一把抱入怀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一直压抑的不满慢慢淡去,“今夜月色很美,所以我原谅你了。
但是,不要下一次了。
更重视点我,直到我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当大度的人,他要站在第一位。他的付出要得到回报。
伊之助很忧郁,一趟上山,他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差点失去在妈妈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只能并排第一。
他瘫在榻榻米上,想和童磨绝交。
后者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小脸蛋,气得他一个转身,用屁股对向不想见的鬼。
“怎么这么生气?”
一听这话,本就气呼呼的伊之助顿时更加气了,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拒绝交流。
见他这样,童磨终于好好做人,不再故意逗他,“在被子里很容易呼吸困难哦,快出来吧。”
“不要,你不站在我这边。”
童磨觉得伊之助这个要求很过分,他肯定会站在琴叶那边啊,“这种事没有办法,因为我更爱琴叶,肯定会站在她那边。”
他很自然地说道。
被子唰的被掀开,露出一张被闷的红扑扑的小脸,伊之助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你也很喜欢我?”
“恩?”童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刚才不是说更爱妈妈吗?那不就是说也爱我吗?”碧瞳中有期待浮动。
童磨歪着头瞧着伊之助眼中的期待,缄默几息,轻轻嗯了一声。他对这孩子的感情?他从未思考过这件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讨厌。
他笑了下,“你很可爱,认识的人都会喜欢你。”
他说。
伊之助彻底被哄好,心情大好,每天在滕宅里跑来跑去。收获许多小礼物。
“看到这孩子这么有精神,心情也好起了,”小藤松揣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伊之助在院中追??鸦,“鬼杀队的孩子们心里装着很多事,很少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男人说着眺望山上,“也不知道这次选拔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他的眼中流露出担忧和悲伤,但却无能为力,所有人都是为了报仇,死亡无法阻止他们的决心。
也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琴叶也忧心忡忡地看向山上,已经过去四天了,救命的铃铛一次也未曾响起。这绝非正常现象。
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象暴风雨前的压抑,让人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