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并不能听到玉壶的疯狂吐槽,保持着疯狂而竭尽全力的输出,气息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息凝滞。
上叁和上伍并不心意相通。
这个破绽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对战的上弦眼中,已然足够。
意识到自己出现破绽,猗窝座失控的情绪开始逐渐恢复,脱离受蕴的影响。但已经迟了,童磨已到他跟前,折扇从他的头顶一路斩下。
狂暴的拳风戛然而止。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已被切到腹部,伤口没有鲜血喷出,覆盖着厚厚的冰。磕着上弦叁的金色瞳孔转动,骤缩。
“猗窝座阁下,”见到如此惨状,玉壶也不禁出声,鬼虽然不会死,但是这个样子和失败也没什么区别了。
身体无法快速愈合,猗窝座左边胸口迅速起伏,在一瞬间涌出屈辱与愤怒,两种情绪在他血管中奔腾游走。
他不想接受!
不想失败,败给讨厌的家伙!
他必须追求武道的极致,变得更强大,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强大、强大,越发的、更加的、绝对的强大!
任何人——
打败!
心中有声音咆哮着,猗窝座金色的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罗针阵纹发出刺目光芒,似下一刻就要碎裂!
“恩?”童磨微微挑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手中力气加重。
但,晚了!
折扇被一把抓住。猗窝座右手狠狠握住折扇,阻止住童磨继续斩击的动作。被冰封住的身体因着动作出现裂痕,但他毫不在意。
在这里输了,他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
猗窝座发出怒吼,左拳凝聚力量,化作一道似能贯穿天地的拳风,超越他一直以来的极限,轰向童磨。
身体撕裂也好,什么都要,都无所谓!
只有这一拳,必须成功!
这拳蕴含了猗窝座所有的武道意志、不屈的战意以及对童磨讨厌。拳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童磨神色一凝,急挥金扇,瞬间退后,色蕴站在他的肩膀上扔出三个龟壳挡在前方。
轰!轰!轰!
龟壳被接连洞穿,拳势虽被层层削弱,却依旧携带着无匹的威力,狠狠撞在童磨格挡的金扇之上!
童磨被轰得倒飞出去,手中的金扇断裂。持扇的手臂一阵发麻,体内气血翻涌,嘴角溢出血。
他飞在半空中时,想着。
然而,打出这超越极限一拳的猗窝座,代价亦是惨重无比。他强行爆发,导致身体布满裂痕,伤口不断试图再生,速度却缓慢。
右臂断成两节。
他单膝跪地,用仅存的左手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远处的童磨,充满了不甘与暴戾。
他重伤到童磨,可对鬼而言,这等于无伤。因为对方没有力竭,可以迅速恢复。而他已经需要进食人类,才能恢复状态,也就是说,他这刻已丧失战斗力。
童磨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猗窝座依旧战意熊熊的模样,脸上的微笑淡上许多,“有点大意了呢。”
玉壶滑动到猗窝座身边,刚才童磨受到重创,用来牵制玉壶的御子也消失了。上伍低头瞧向上叁,虚伪关心,“猗窝座阁下,你怎么样了?”
今天是没希望了,还是先走比较好,或者联系黑死牟吧 ]
玉壶思考着,只是他身为下伍无法直接联系上一,于是在心里呼唤起鸣女。刚准备说话,一抬眸愣住。
童磨跑了。
“他跑了!”玉壶发出尖叫,再也顾不得其它,对猗窝座怒目而视,“你没看见吗?”
猗窝座缓缓站起身,表情很是冷漠,语气更是冷淡,“我会杀了他。”
说罢,消失。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刚才那一拳,他感受到和以前不同的东西,是因为被逼到绝境吗?
玉壶死死盯着上叁消失的地方,小手握拳。
真是失策。
刚才应该趁这家伙虚弱的时候,吞噬掉。好歹不算白来。]
玉壶收回目光,定向童磨的消失的地方尤豫不决。
他眼睛左右上下滑动,原地驻足好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追去。
而他猜的没有错,硬接了猗窝座超越极限一拳,童磨看似平静,实则本就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内部再度撕裂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这才是他选择逃跑的真正原因,无惨对他造成的伤害还未完全消除。继续缠斗,风险远大于收益,他苏醒的目的,并非斩杀猗窝座和玉壶。
“哇,”童磨扶着树干,弯腰吐出鲜血,“强行醒过来,身体比预想中还要糟糕呢。
麻烦了”
“好饿啊,”他缓缓抬起头,仰望起天空的月亮,身体里强烈的饥饿感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如同亿万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沉睡前本就消耗掉巨大能量,苏醒后又接连的高强度战斗。鬼的本能在疯狂地呐喊:吞噬,吞噬血肉!
他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了一下,舌尖仿佛已经尝到人肉,眼眸底层属于鬼的食欲越发旺盛。
只要吃掉几个人,这蚀骨的饥饿感就能消失;吃掉二十个左右,他的力量就能恢复,不用再陷入沉睡;吃掉更多,就能更强……
这诱惑几乎要冲垮理智,不断诱惑着他,令他只能扶着树木慢慢前进。
“呼、呼、呼,”他喘息。
他从变成鬼以后,从未感受过这样的饥饿,沉睡的时候每日都会被注射血液和药物压制身体本能的进食,让他不会因为饥饿须求醒来。
太饿了,真的太饿了。
“这可不太妙。”
嗅觉在饥饿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敏锐,风中断断续续传来的、属于人类的生命气息,简直是在不断撩拨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以他的速度,这点距离基本等同于,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扑过去,用这血肉满足身体的需要。
童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扶着树干的手开始发抖。身体的本能疯狂地嘶吼,催促着他去猎杀,去吞噬。
杀掉这群人实在是太轻松了,不会有人知道,事后就说他的手蓦地狠狠镶崁进树干,再也控制不住食欲。
迅速朝鬼杀队队员藏身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