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向,山狼一刻不停留,立即往回狂奔。刚跑一分钟,受蕴轻巧跳上琴叶的肩头,毫无危机感的和她打招呼,“今晚月亮很美呢,琴叶。”
“受蕴,”面色凝重的琴叶眼睛蓦地一亮,眼泪不自觉落下,“你怎么过来了。”
“帮你们出去,”受蕴稳坐肩头,晃了晃双脚,“我一直能听见声音哦,只是醒不过来。”
“什么?”琴叶还未说话,小葵子已爆发出尖叫。
“没错,”受蕴笑眯眯的,“你每次骂我的话,我都记着哦。要我复述一遍吗?”
“不用”她感觉自己有点死了,隧半死不活回答。
“那真是遗撼,”受蕴可惜道。
“那个”琴叶垂下头踌躇几息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能去看一眼那两位柱吗?”她说完又立马道歉,“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危险。”
受蕴歪过头,语气莫得温柔无比,“为什么要道歉呢,琴叶,为善良而道歉,这多么让人悲伤啊。”
田葵怔了下,对童磨的印象有些改观,有些明白琴叶为何会动心。
“换个方向吧,小山狼。”
山狼默默转变方向,在林中风驰电掣,他跑了几步有些不解,“去鬼杀队为什么会上山?”
“应该是在这附近,走过这里,剩下的路会有其他鬼杀队的人来接应,要蒙上眼睛的,”琴叶回答山狼的疑惑。
“原来如此,”山狼停下脚步,“到了。”
“田葵小姐!琴叶小姐!”一名队员听到动静,发现山狼,先是警剔,待看清狼背上的人后,顿时露出了见到救星般的表情,声音哽咽激动道,“得、得救了!太好了!”
“黑川先生,你们”琴叶震惊,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跳下山狼后背奔过去。
黑川连滚带爬地迎上来,脸上又是眼泪又是尘土和鲜血,“水柱大人我们、我们无法处理!”
琴叶快步冲到人群中央,水柱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他身下的土地已被鲜血浸透染红。他胸腹处缠着绷带,但并未止住血。
她跪倒在旁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声音发紧,“还有什么东西?”
一黑川急忙捧过个鬼杀队急救箱,里面纱布、止血粉一应俱全,但他带着哭腔说:“都试过了,普通的止血粉根本没用。伤口太大了,血一直止不住。
再这样下去,水柱大人会……会因为失血过多死的。”
他身边的雅田小心翼翼地拎起个药箱,“还有这个,是田葵小姐落下的药箱,但是里面的东西,我们认不得,不敢乱用。”
“小葵,”琴叶沉声喊她,同时低头查看两个药箱里面的东西。
“来了,”田葵凑过去,视线在自己的药箱中目光扫过,随后喃喃道了:“真幸运…”
不知道是说药箱失而复得幸运,还是说水柱撑到她们赶来幸运。她迅速取出几个小瓶、针线、研钵。
“琴叶,按住他,可能会很疼,”田葵语速极快,手下动作更是麻利,将几种不同颜色的药粉倒入研钵快速混合,又添加几滴粘稠的液体,。
她将混合好的糊状物递给琴叶:“把这个敷在伤口上。”
琴叶接过药糊,快速将药糊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周围的鬼杀队队员看得很揪心,纱布一拿下,水柱的血象是要流干一样往外冒。
“嘶,”田葵看得头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恐怕是要输血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输血,她眉头几乎能挂酱油瓶。
琴叶已经开始穿针缝合。昏迷中的黑川清志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按住他。”
黑川赶紧和其他人一起按住水柱的四肢,防止他挣扎。
丝线泡在药水里,随着针脚穿过皮肉,不仅起到了缝合作用,也能减少感染。
黑川用尽全身力气按住水柱的肩膀,他能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心里徨恐又害怕,脑袋已空空。
田葵目光紧紧跟随着琴叶的动作,看着那狰狞的伤口一点点被闭合,鲜血流淌的速度减缓,舒了一口气。
感染什么的,是活下来才要操心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队员们摒息凝神,连山狼也安静地伏在一旁,兽瞳密切关注着。
终于,琴叶打上最后一个结,剪断丝线。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
田葵接替她的位置,将刚调配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缝合好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层层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水柱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细看平稳了一些。
“暂时稳定住了。”田葵瘫坐在地上,擦了把汗,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但必须尽快回去治疔。”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感染,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几名鬼杀队队员几乎要跪下来感谢田葵和琴叶,“谢谢,真的太感谢了!如果没有你们,水柱大人他……”
琴叶有些局促地摆摆手,“别这样。”
小葵子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脸上难得露出丝不自然的神色。她想起了之前抛下这些人的事,虽然她知道当时最正确的选择,但面对此刻这些人真诚的感激,有点心虚和不好意思了。
我做不到像琴叶那样,明明知道有危险,还会为了别人回头。
“大家……都还能行动吗?”琴叶询问着,伸手将药膏抹在田葵刚才受伤的额上。
黑川连忙点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语气沉痛:“我们都只是轻伤,不影响行动。已经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临时藏身点。
风柱大人的遗体我们也已带过去了。”
听到遗体二字,琴叶的眼神黯淡下去,浓重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又一位柱,为了掩护她们而牺牲了。
一直安静坐在琴叶肩头的受蕴忽然开口,“选择添加鬼杀队,死亡是常态。”
琴叶抿了抿嘴唇,低声回它:“我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人受情感控制,会产生冲动。就象你之前,说愿意变成鬼,那只是一时冲动之语。”
琴叶扭头。
受蕴御子歪头与她平静地对视着。随即,轻轻一跃,从她肩头跳下落在地面,“和田葵一起,继续跑吧。”
它声线无起伏。
“你呢?”
受蕴身体变大,抬手指向前方,“一起也不一起,该打破玉壶的小壶了。”
“走吧,”它道,将田葵和琴叶扔到山狼背上,率先离开,眨眼间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不过一会,天空淡蓝色的水波晃动。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玉壶引以为傲的壶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