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年春,常山深处的云雾如轻纱般缠绕在峰峦之间,漫山的竹林苍翠欲滴,晨露顺着竹叶滑落,滴在青石小径上,泛起湿润的光泽。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乱世中微弱的喘息,衬得这片山谷愈发清幽。吕子戎按着老猎户的指引,循着一条隐蔽的山道前行,马蹄踏过厚厚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林间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自清风谷事件后,他心中的迷惘虽未完全消散,却因“为赵云寻师”的执念多了几分坚定——赵雄托孤时的恳切眼神、传闻中赵云在幽州战场奋勇护民的身影、清风谷中忠伯惨死的遗憾,如同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也成了他乱世中的精神寄托。他策马穿行在竹林间,腰间的竹哨与周瑜所赠的玉佩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提醒他,身后不仅有未竟的承诺,还有远方兄弟的牵挂。行至竹林深处,一座简陋的竹屋映入眼帘,竹屋周围种着几株兰草,叶片上沾着晨露,透着几分隐士的清雅,与传闻中童渊的淡泊心性不谋而合。
刚靠近竹屋,一名身着青衣的童子便手持竹杖拦住去路。童子约莫十岁上下,眉目清秀,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仿佛早已看透世事浮沉:“我家先生说了,非诚心求道者不见。”
吕子戎翻身下马,动作沉稳,手中的缰绳轻轻一勒,枣红色战马温顺地低下头。他目光澄澈而坚定,对着童子深深拱手,语气诚恳得不带半分功利:“晚辈吕子戎,并非为自身求师而来。晚辈义兄赵雄之弟赵云,勇而有谋,心怀护民之志,昔年在幽州战场,曾单骑冲阵救回数十流民,却因缺名师点拨,武艺多凭蛮力,空有报国之心而无施展之法。晚辈历经长安浩劫,目睹生灵涂炭,又在清风谷因一念之差间接酿成惨剧,深知自身难成大业。故愿代云弟受累,只求先生能给这乱世良才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让他日后能扛起‘护民’大旗。”
童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未曾见过这般“为他人求师”的情形,他上下打量了吕子戎一番,见他衣衫上还残留着清风谷的血迹与尘土,双手布满厚茧,眼神澄澈无半分虚伪,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先生有训,欲托人求师者,需过三关——劈柴、挑水、悟枪,以证心诚可托。若缺一关,便请即刻返回,休要叨扰。”
一、劈柴砺心,托孤之诚
第一关劈柴。童子指向竹屋后方的一片空地,那里堆着一堆黝黑的硬木,木纹致密,木质坚硬如铁,绝非寻常炊用柴薪,显然是特意挑选的砺心之物。“需在三日内,将这些硬木劈成均匀的柴块,铺满屋内灶台,不得有误。”
吕子戎接过童子递来的铁斧,斧刃厚重,入手沉坠,边缘泛着冷冽的寒光。他走到硬木堆前,深吸一口气,挥起斧头朝着硬木劈去,“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震得周围的竹叶簌簌飘落。硬木上仅留下一道浅浅的斧痕,而他的虎口却震得发麻,一股钝痛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童子在一旁静静伫立,双手负于身后,并未多言,只以清澈的目光审视着他的举动,仿佛在观察一颗璞玉能否经得起磨砺。
接下来的三日,吕子戎每日天未亮便起身劈柴。天刚蒙蒙亮,竹林中便响起沉闷的斧击声,与晨雾中的鸟鸣交织在一起。起初斧法生涩,力道难以掌控,双手很快磨出密密麻麻的血泡,血泡破裂后,汗水浸透伤口,钻心般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每一次挥斧都像是在撕扯伤口。但他未曾有过半分退缩,每一次挥斧,脑海中浮现的都不是自身的苦楚:是长安城外,西凉兵烧杀抢掠时百姓的哀嚎;是清风谷中,忠伯倒在血泊中时不甘的眼神;是赵雄托孤时,那句“云弟若能得名师指点,定能护佑更多百姓”的恳切嘱托。
他告诉自己,这斧头劈开的不是硬木,是乱世中阻碍良才成长的荆棘;这血泡承载的不是疼痛,是为“护民”之愿铺路的赤诚。他渐渐摸索出技巧,不再蛮干,而是凝神静气,顺着木材的纹理发力,斧速越来越快,力道也愈发沉稳。斧刃落下的角度愈发精准,每一击都能切入木纹缝隙,将硬木稳稳劈开。三日后,当晨曦再次洒满竹林时,屋内的灶台已被整齐的柴块铺满,堆叠得如同小山,每一块柴块大小均匀,透着匠人般的规整。吕子戎浑身汗湿,粗布劲装紧紧贴在身上,衣衫上沾满木屑与干涸的血迹,双手伤痕累累,指甲缝里嵌着木渣,却眼神明亮,如同被打磨过的寒星,透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坚定。童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第一关,过。”
二、挑水问道,守志之稳
第二关挑水。童子引吕子戎来到竹屋西侧的山泉边,山泉从崖壁间汩汩流出,清澈见底,映着周围的竹影,散发着沁人的凉意。泉边的青石被常年流淌的泉水冲刷得光滑如玉,可见此处已有年月。“竹屋后院有一口大水缸,需在五日内,从这山泉挑水将水缸灌满。山路崎岖,不得洒漏过半,否则便算失败。”
吕子戎望去,只见山泉与竹屋之间隔着一条蜿蜒的山道,路面狭窄陡峭,布满尖锐的碎石,两侧是幽深的沟壑,稍有不慎便会滑倒坠落。他挑起童子递来的两只木桶,木桶由杉木制成,轻便却结实,桶沿已被磨得光滑。他走到泉边,盛满水后,小心翼翼地踏上山道。起初脚步踉跄,重心不稳,木桶中的水随着步伐晃动,不断洒漏,水珠落在碎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走到竹屋时,桶中只剩半桶水,衣衫下摆也被浸湿。童子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提点:“力道不均,心浮气躁,何以托付大事?护民如挑水,需步步沉稳,初心如磐,方能不负所托。”
吕子戎并不气馁,他望着空荡荡的木桶,想起与吕莫言在江东竹林切磋时的场景——那时吕莫言手持木矛,以“流”之意境化解他的攻势,曾说:“流者,非随波逐流,而是顺势而为,虽柔却刚,虽动却稳。”他豁然开朗,乱世护民,正如这挑水之路,既要应对崎岖险阻,又要守住心中的清明与坚定,不可急躁冒进,也不可迟疑退缩。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吕子戎便再次出发。他刻意放慢脚步,感受身体重心的变化,调整呼吸,让气息与脚步保持一致,如同溪水般舒缓而沉稳。他将“流”之意境融入每一步,脚掌稳稳踏在碎石上,膝盖微屈以缓冲冲击力,木桶虽重,却在他肩头平稳晃动,洒漏的水量越来越少。白日挑水,夜晚便在山泉旁打坐调息,回想与吕莫言切磋的武艺心得,将“流”的精髓进一步内化。
日复一日,他的脚步越来越稳健,挑着满桶的水在崎岖山道上健步如飞,气息丝毫不乱,桶中的水如同镜面般平静,几乎未洒漏一滴。到了第五日,当他将最后一桶水倒入后院的大水缸时,清澈的水顺着缸沿溢出,在地面汇成浅浅的水洼,映着他坚毅的身影,也映着他未曾动摇的初心。童子走上前,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可,轻声道:“第二关,过。”
三、悟枪守心,护民之真
第三关悟枪。童子递给他一根通体黝黑的竹枪,枪身由老竹制成,质地坚硬,表面光滑,透着淡淡的竹香,枪尖虽未开刃,却依旧透着凌厉的气息:“先生说,枪者,百兵之祖,攻守兼备,刚柔并济。你需在这竹林中悟透‘护’字真谛,三日后我再来见你。”
吕子戎手持竹枪,立于竹林中央。晨雾缭绕,将他的身影笼罩得若隐若现,竹叶纷飞,如同乱世中纷乱的战火与苦难。他闭上双眼,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荥阳之战中,他挥舞长剑守护战友,却未能阻止同袍倒在血泊中;长安城外,西凉兵烧杀抢掠,他孤身冲杀,却只能救下寥寥数人;清风谷中,他因一念之仁放过流民,却间接导致忠伯惨死,让苏婉沦为孤女。
何为“护”?是凭借武力强行庇护,还是明辨是非后的精准守护?是盲目怜悯所有弱者,还是坚守底线后的担当?他挥动竹枪,模仿战场上的招式,刚猛有余,却失之沉稳,枪势虽凌厉,却如同无根之木,难以持久。风卷着竹叶袭来,如同敌人的攻势,他左支右绌,疲于应对,竹枪挥舞得越来越快,心中却愈发迷茫。
深夜,月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地面上。吕子戎坐在地上,望着手中的竹枪,枪身映着清冷的月光,仿佛在映照他内心的挣扎。他想起忠伯临终前护在苏婉身前的背影,想起赵雄守护亡妻孤坟的执着,想起吕莫言在江东加固防务、安抚流民的坚守——他们的“护”,并非一味逞强,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守住本心,守住底线,守住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他豁然开朗:“护”是守住本心,不因乱世纷扰而迷失方向;是明辨是非,不因恻隐之心而纵容恶行;是沉稳有度,在该出手时挺身而出,以雷霆之势惩治恶徒,在该坚守时纹丝不动,以磐石之心庇护良善。真正的“护”,不是庇护所有弱者,而是让正义得以伸张,让良善得以安宁,让“护民”的初心,不被乱世的杀戮与混乱所玷污。
他再次站起身,手持竹枪立于竹林中。晨雾再起,竹叶纷飞,他闭上双眼,心神沉静如水,仿佛与这片竹林融为一体。风来,竹枪微动,精准地格挡掉袭来的竹叶,不伤及一片无辜;雨落,枪身流转,稳稳护住周身要害,不沾湿衣襟半分。他的身形如竹,挺拔而坚韧,任凭狂风暴雨,始终屹立不倒;枪势如溪,灵动而沉稳,看似柔和,却暗藏千钧之力。他不再执着于招式的凌厉,而是将“护”的真谛融入每一个动作,守住了心中的一片清明,也守住了对赵云的托付,对“护民”的执念。
三日后,童子如期而至,见吕子戎手持竹枪静立竹林,任凭竹叶落在身上、枪杆上,枪身始终稳稳护住周身要害,眼神澄澈无半分功利与浮躁,眼中露出明显的赞许之色:“先生愿意见你了。”
四、童渊赠谱,受托传信
竹屋之内,陈设简陋却清雅,一张竹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已被磨得光滑,墙角悬挂着一柄长枪,枪身泛着古朴的光泽,枪尖寒光内敛,显然是一柄历经沙场的利器。童渊端坐竹案后,须发皆白,垂至胸前,脸上布满岁月的皱纹,却目光如炬,如同深潭般深邃,虽未言语,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你不为自身求艺,只为他人铺路,何以如此?”童渊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竹林的静谧,直抵人心。
吕子戎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语气诚恳得不带半分虚假:“晚辈无能,历经长安浩劫,目睹帝都沦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却未能匡扶汉室、护佑万民;清风谷一役,又因自身识人不明、心软失察,间接酿成忠伯惨死的惨剧,让无辜者枉死,让恶徒有机可乘。晚辈深知自身执念过重,易被情绪左右,难成大事。但云弟不同,他勇而有谋,心怀苍生,且性情沉稳,能辨是非,若能得先生点拨,定能褪去浮躁,成为乱世中护民的栋梁之材。晚辈愿以自身磨砺,换云弟一个机会,也算弥补晚辈心中的遗憾,践行‘护民’的初心。”
童渊沉吟片刻,目光在吕子戎身上停留许久,似在审视他的赤诚,又似在洞察他的过往与未来。良久,他从竹案下取出一卷泛黄的枪谱,枪谱由兽皮制成,边缘已有些磨损,显然年代久远,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密密麻麻的枪法图谱,旁附注解,字迹苍劲有力。童渊将枪谱递了过去:“赵云既有此志,又得你如此托付,我便收他为徒。这卷《百鸟朝凤枪》谱,乃我毕生武学精华,内藏枪法精妙,更有‘守心’之道。你带往幽州转交于他,告知他三年后可来常山寻我,我自会倾囊相授,不仅教他枪法,更教他如何在乱世中守住本心,不被权势所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三关你已通过,劈柴砺心,见你赤诚;挑水问道,见你沉稳;悟枪守心,见你通透。这枪谱你可先研习,既能熟悉枪法要诀,日后转交时也能向他细说领悟,也算你这几日磨砺的回报。但你需谨记,你我无师徒之名,这枪谱终究是为赵云所备,你若能从中悟得‘守心’之要,也算你自身的机缘,可助你日后在乱世中少走弯路。”
吕子戎双手接过枪谱,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兽皮的重量,更是两代人“护民”之愿的重量。他如获至宝,再次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多谢先生成全!晚辈定不负所托,日夜兼程前往幽州,将枪谱安全转交云弟,待三年后,定亲自送他来常山拜谢先生教诲。”他并未请求留在门下,心中只有传递枪谱的执念——这是他对赵雄的承诺,是对清风谷惨剧的弥补,也是他在乱世中找到的新方向。
离开竹屋时,童渊送至门口,目光望向远方的云雾,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乱世之中,良才难寻,赤诚更难得。赵云有你这等兄长,是他之幸;你能放下自身执念,成就他人,是你之悟。枪谱乃基础,武道需结合实战领悟,更需守住本心。赵云若能坚守‘护民’之志,不被功名利禄所惑,他日成就定能超越于我。你此行前往幽州,路途遥远,需经冀州、青州,乱世多险,既有乱军劫掠,又有盗匪横行,务必保重自身。”
吕子戎再次致谢,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最后望了一眼竹屋与童子,随即调转马头,朝着幽州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青石小径,溅起晨露与尘土,腰间的竹哨与玉佩碰撞作响,如同在奏响一曲乱世中的托付之歌。手中的枪谱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紧贴着胸膛,感受着体温的传递,仿佛也在感受着赵云未来的希望。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的云雾中,只留下一串马蹄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五、温侯投徐,翼德怒斥
同一时间,徐州下邳城外,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吕布率领数百残部,疲惫不堪地抵达城下,士兵们衣衫褴褛,铠甲破碎,不少人身上带着伤口,血迹干涸在衣甲上,透着一股狼狈与颓丧。自邺城逃出后,他们一路颠沛流离,遭袁绍追兵追杀,又遇乱军劫掠,部下死伤大半,昔日“飞将”麾下的精锐之师,如今已成惊弓之鸟。吕布身披一件残破的锦袍,腰间铁剑锈迹斑斑,脸上带着几道未愈的伤口,昔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英气荡然无存,只剩满眼的不甘与落魄。他胯下的战马也早已不是那匹日行千里的赤兔神骏,而是一匹普通的战马,毛色杂乱,气喘吁吁,显然也已筋疲力尽。
望着眼前高大的下邳城郭,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传闻徐州牧刘备宽厚待人,素有仁德之名,曾收留无数流民,善待各方投奔之士。如今他走投无路,只能寄希望于刘备的仁德,或许能容下他这只丧家之犬。
他派人前往城下通报,让士兵高举一面残破的旗帜,旗上绣着“温侯吕布”四字,士兵高声喊道:“我家温侯诛杀董卓,匡扶汉室,如今遭袁绍迫害,前来投奔刘州牧,望刘州牧开门纳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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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之上,士兵连忙通报刘备。刘备听闻吕布到来,心中犹豫再三,召集关羽、张飞商议。“兄长,吕布反复无常,先叛丁原,后杀董卓,是个无义之徒!今日收留他,他日必遭反噬,不如拒之门外,或干脆将其斩杀,以绝后患!”张飞手持丈八蛇矛,怒目圆睁,率先开口反对,语气中满是对吕布的鄙夷。
关羽抚着长髯,沉吟道:“翼德所言不无道理,但吕布诛杀董卓,毕竟有功于天下。如今他走投无路前来投奔,若我们拒之门外,恐遭天下人非议,说我等不仁不义。且曹操大军压境,徐州正值多事之秋,若能得吕布相助,也能增添几分战力,互为犄角。”
刘备眉头紧锁,心中权衡再三:他知晓吕布反复无常,是柄锋利却难以掌控的双刃剑,收留他如同引狼入室;但他又念及吕布诛杀董卓的功绩,且徐州如今面临曹操的威胁,确实需要强援。最终,他长叹一声:“吕布虽有前科,但终究有功于汉室,且如今落魄至此,我等若不收留,未免有失仁德。可让他暂驻小沛,加以约束,若他真心悔改,便让他为徐州效力;若他仍不改本性,再作计较。”
于是,刘备亲自率领关羽、张飞出城迎接。城门缓缓打开,刘备身着青袍,面容宽厚,神态温和,身后关羽丹凤眼微眯,手持青龙偃月刀,气势凛然;张飞则手持丈八蛇矛,面色不善,显然对吕布极为不满。
吕布见刘备亲自出城,心中大喜,连忙翻身下马,不顾形象地快步上前,便欲拍刘备的肩膀,语气亲昵得仿佛多年老友:“玄德贤弟,久仰你的仁德之名!今日前来投奔,承蒙你不弃,某感激不尽!他日定与贤弟共守徐州,共御外敌,扫平天下,成就一番大业!”
“三姓家奴休得放肆!”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周围尘土飞扬。张飞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策马冲出,丈八蛇矛直指吕布,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眼中满是熊熊怒火,“你先叛丁原,认贼作父,后杀董卓,背主求荣,反复无常,猪狗不如!我兄长乃仁德之人,岂容你这等奸贼玷污‘贤弟’二字!今日便让我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匹夫,以正天下!”
说罢,张飞挺矛直刺吕布,矛尖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指吕布咽喉,势如雷霆,毫不留情。吕布脸色骤变,本能地侧身躲避,矛尖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划破了残破的锦袍,带起一丝血痕。他又惊又怒,怒视张飞:“你这黑炭头,休得胡言乱语!某诛杀董卓,乃天下之功,你竟敢如此辱我!”说着便要拔刀迎战,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不驯的戾气。
“翼德,休得无礼!”刘备连忙上前劝止,拉住张飞的缰绳,对着吕布拱手道,“温侯息怒,翼德性情刚直,言语无状,还望海涵。温侯诛杀董卓,匡扶汉室,乃天下之功,今日前来投奔,我等自然欢迎。只是如今徐州遭曹操攻打,城防残破,粮草短缺,若温侯不嫌弃,可暂驻小沛,整顿兵马,与我互为犄角,共御外敌。待日后局势稳定,再议其他。”
吕布心中虽不满张飞的辱骂,也知晓刘备是在敷衍他,但他如今走投无路,小沛虽小,却也能暂且安身,整顿残部。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刘备假意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虚伪的感激:“多谢玄德公收留,某定当铭记恩情,日后必当报答。”
随后,吕布率领残部前往小沛,望着刘备等人远去的背影,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阴鸷——小沛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徐州这块肥肉,他迟早要收入囊中。他暗暗发誓,待自己恢复实力,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刘备和张飞为今日的轻视付出代价。
而徐州城内,州牧府中,陶谦卧病在床,面色蜡黄,气息奄奄。他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残破的城垣,听着城外隐约的厮杀声,心中悔恨交加。当初他盛情款待曹操之父曹嵩,却因部下张闿贪图财物,将曹嵩一行杀害,引来了曹操的疯狂报复。曹操大军过境,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徐州百姓惨遭屠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