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05分。
黄江镇,太子酒店门口。
战斗已持续了十多分钟。
段锋如同不知疲倦的凶兽,黑色短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死亡弧线,将白毛鸡死死压制。
太子辉手下的打手人数虽多,
但被韩文楠带来的四十人以精巧的阵型和悍勇死死拖住,
不仅没能迅速解决战斗,
反而在对方顽强的抵抗和不时出现的凌厉反击下,开始出现伤亡和士气波动。
韩文楠始终站在战圈之外,神色平静。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便携式扩音器,调到最大音量,清咳一声,
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淅地传遍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都——停手!”
这一声并不算怒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意味,
让激烈交战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
韩文楠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清淅,
“太子辉的人,听着!”
“湛哥,根本没有死在泰国!
他现在,人就在长安!
就在凤凰城!”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砸在每一个正在厮杀的太子辉手下心头!
不少人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次的事,是太子辉、白沙强等人,阴谋叛乱!
你们大多数人,只是被他们蒙蔽、裹挟!”
韩文楠的声音陡然转厉,
“现在停手!放下武器!
我可以代表湛哥承诺,只追究首恶,
对你们这些被蒙蔽的兄弟,从轻发落,甚至可以不追究!”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寒意如同实质:
“但如果谁还敢继续动手,助纣为虐……
那就是与整个东莞为敌!
与湛哥为敌!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清楚!”
“李湛”这两个字,
在如今的东莞地下世界,早已不仅仅是“老大”那么简单。
它代表着一套全新的、更稳定、更有保障的秩序,代表着不容挑衅的绝对权威!
太子辉手下的打手们,眼神瞬间变得惊疑不定,
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许多人开始下意识地看向彼此,
看向站在车边、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的太子辉。
“别听他胡说!
他在动摇军心!”
太子辉嘶声吼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斗和绝望,
“李湛早就死在泰国了!
给我杀!杀光他们!”
然而,军心一旦动摇,便如堤坝出现裂痕。
段锋敏锐地抓住了白毛鸡因听到李湛名字而出现的瞬间分神!
“好机会!”
段锋眼中精光爆射,矮壮的身躯猛地一个矮身,避开白毛鸡横扫过来的一刀,
手中黑色短棍如同毒龙出洞,不再是噼扫,
而是凝聚全身力量于一端,闪电般向前一捅!
“噗!”
这一棍精准无比地戳在白毛鸡持刀手腕的麻筋上!
一股剧痛混合着酸麻瞬间传遍白毛鸡整条手臂,他五指一松,砍刀“当啷”落地!
段锋得势不饶人,左脚为轴,身体猛地旋转,右腿如同钢鞭般狠狠扫出,
结结实实地扫在白毛鸡支撑腿的膝盖侧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淅可闻!
“啊——!”
白毛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抱着扭曲变形的膝盖痛苦翻滚,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鸡哥!”
“白毛哥!”
太子辉手下几个死忠见状惊呼,想要上前救援,却被韩文楠的人死死拦住。
而白毛鸡的惨败,就象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啷!”
有人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钢管。
“我…我不打了!
湛哥回来了!”
“我们被辉哥骗了!”
连锁反应迅速蔓延。
一个,两个,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手,丢掉了武器,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们或许不怕死,但他们怕李湛。
那个男人的手段,他们见过,或者听说过。
反抗的下场比死更可怕。
太子辉带来的近百人,在短短几十秒内,斗志彻底瓦解。
除了少数几个死忠还红着眼不肯罢休,
大部分人都垂下了手,被韩文楠的人迅速控制起来。
战场上的喧嚣迅速平息,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痛苦的呻吟,以及武器掉落在地上的叮当声。
太子辉孤零零地站在他的奔驰车旁,
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面,看着被制服在地、痛苦呻吟的白毛鸡,
看着那些丢盔弃甲、面如土色的手下……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嘴唇哆嗦着,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完了。
全完了。
果然,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挖好了坑,等着他们这些有异心的人主动跳进来的局。
李湛…你根本就没出事,或者说,你就是故意设的这么一个局!
你一直藏在暗处,冷冷地看着我们上蹿下跳,像看一群小丑!
韩文楠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喊话而略微凌乱的西装袖口,
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和的笑容,缓步走到如同雕塑般的太子辉面前。
“辉哥,”
他轻声开口,语气甚至带着点遗撼,
“你看,我说了吧,
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太子辉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韩文楠,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
“韩文楠!你好…你好算计!”
韩文楠摇了摇头,
“不是我算计,是湛哥从来就没给过你们机会。
从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吧,辉哥。
湛哥还在长安等着‘叙旧’呢。
强哥…应该也在那边等着你了。”
太子辉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资本。
他惨笑一声,不再反抗,任由韩文楠的人上前,将他双臂反剪,押向一辆面包车。
西线,尘埃落定。
——
下午3点20分。
长安镇,凤凰城夜总会楼顶天台。
李湛俯瞰着下方广场上那黑压压的叛军,
看着白沙强那从巅峰瞬间跌入深渊的惊恐表情,看着何振坤等人面如死灰的绝望。
在把曼谷那边交给老周后,他就带着大牛潜回了长安。
他要趁这次机会,将内部所有不稳定因素,一次性连根拔起。
用最暴烈的方式,树立起无人再敢挑战的绝对权威。
后方不稳,何以征伐天下?
李湛的目光平静无波。
这些人,曾经臣服,却又在贪婪和野心的驱使下,选择了背叛。
他们忘记了,他李湛能打下这片江山,
靠的从来不只是狠辣,更是算无遗策的布局和坚不可摧的制度。
福利,是给兄弟的。
刀子,是留给叛徒的。
他转身,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去。
大牛和花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沉稳,有力,
如同战鼓擂响,宣告着审判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