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宋涟，见过林堂主！”一个一脸奸猾的老头对林渊施礼，一双眼睛滴溜溜打量着院内情况。
“大半夜麻烦宋医师了。”林渊微微施礼，与大多数人一样，他对这些掌握他人命脉的专职人员一般都比较客气。一旁默不作声的张昭看着宋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李头则瞪大眼睛：“掌柜，你怎么坐起来了？你的伤……”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清淅的感觉到林渊意识不清、身体僵硬，情况危急，他才决定冒风险请来北城名声不怎么好的宋涟，结果等他回来人家都已经病好了。
林渊举了举漆黑的右臂说道：“小昭暂时想办法稳住了伤势，想要治愈还得麻烦宋医师给瞧瞧。”
“毒？”宋涟看到林渊漆黑的右臂，脸色变了变，放下背上的药箱，上前仔细打量右臂和异于常人的皮肤，然后打开药箱拿出一个针囊，露出十多根粗细、大小各不相同的银针。
他拿出其中一根针对林渊说道：“林堂主，小老儿待会可能要扎针试毒，以及做一些其他检查，不介意吧？”
林渊淡淡的说道：“宋医师只管放手施展，林某全力配合。只要能治好，不，能缓解伤势，林某双手奉上丰厚诊金。”
宋涟听到丰厚诊金顿时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又认真了几分，再次抓起两根银针，然后闪电般的将银针刺入林渊的右臂，随后一根接一根将银针刺入林渊肩膀、脖颈、前胸、后背。
随后宋涟又检查了林渊的瞳孔、口腔等，又询问林渊受伤的经过。
林渊只告诉他自己是被一个诡异的漆黑骷髅头击中，只是擦伤了右臂就变成如此模样，还说了些受伤后的感受，以及尸斑的出现。
宋涟仔细看了看林渊受伤的部位，右臂表面一大块肌肉被削掉，但诡异的是并没有鲜血流出、也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轻轻触碰，林渊竟也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
宋涟脸色变得凝重，他轻轻拨动银针然后拔出来，骇然发现银针已被部分腐蚀，拿出一个瓷瓶快速将银针上面的毒血清理干净，发现不仅针尖短了一小截，其他部分也布满坑坑洼洼。
急忙将其他银针全部取下，发现只有右臂上的银针被腐蚀，其他部位拔出的银针没有异常。
“这种毒与其他正常毒完全不同，竟能损坏银针，小老儿也是闻所未闻。”宋涟缓缓说道，随后扭头看向张昭，“敢问这位小哥是如何缓解压制林堂主的毒性的。”
张昭看了林渊一眼，略微害羞地说道：“鬼手医师当面，小昭医术浅薄不敢居功，能压制林大哥的剧毒，全靠祖传的一枚解毒灵丹，除此之外，小昭也是束手无策。”
林渊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做出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转念一想这小子从小在医馆偷学医术，背后还有毒寡妇的教导，在伪装交流方面早就炉火纯青。
“哦，小哥听说过小老儿的名号？”宋涟眼神飘忽，继续说道，“如果只是解毒灵丹的话，那就太可惜了。我还准备跟小哥交流学习些解毒手法呢。”
林渊没时间追问宋涟的名号，看了一眼老李头，老李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老鬼，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毒？”
宋涟摇摇头说道：“小老儿就是个普通人，这种毒已经超过我对毒药理解的范畴，要不是林堂主是炼筋强者，估计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一句话让林渊三人都惊着了。
林渊诧异的是宋涟是如何看出来他已经炼筋的，手段不凡。
老李头和张昭惊讶的是林渊什么时候炼筋的，深藏不露呐。
宋涟一看三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看向林渊：“林堂主，小老儿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恕罪。”
林渊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没事。继续说，解不了毒，应该有手段能压制一段时间吧？”
宋涟略微尤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一套针法，应该能锁住林堂主右臂防止毒素蔓延，但不能保证一定管用。”
林渊面露喜色：“宋医师有方法大可放手一试，没有效果也不怪你。”
宋涟面露难色说道：“针法小老儿有把握，但现在针不行。林堂主也看到了，那毒能损坏银针，即便扎针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效。若要有效果估计至少得金针，或者更好的针。”
林渊皱眉看向老李头说道：“这一时半会儿上哪找金针，李老可认识能做金针的工匠？”
老李头朝着宋涟努努嘴，林渊顿时明白，神色认真的说道：“宋医师手头可有合适的针？林某愿出高价买下。”
宋涟小心翼翼的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磨损严重鹿皮囊，一脸缅怀的说道：“林堂主，这是我宋家四代祖传的渡厄金针，这套金针不仅救过上百人的性命，也是我宋家医术传承的像征。”说着轻轻打开皮囊，露出一十八根暗金色长针。
林渊看到老李头抽动的嘴角，顿时明白这宋老头分明是想借机赚他一笔，心中不喜，淡淡的说道：“宋医师，医者仁心，拿出祖传金针为林某压制毒素，林某感激不尽。若真能奏效，除足额诊金外，林某欠你一个人情。”
宋涟抬头看到林渊和老李头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那点小把戏被看破了，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呵呵笑道：“林堂主的信誉在东城家喻户晓，小老儿算占到便宜了。接下来，小老儿倾力施为祖传锁脉金针，可能会有点痛，林堂主忍着点。”
林渊点点头：“辛苦宋医师了。”
宋涟捻起三根金针，精准、快速扎进林渊小臂上，又抓起三根金针边扎边说：“锁脉金针一共十八针，分四个阶段截断毒素的蔓延，当然也会影响血液和能量的流通。也就意味着，你这条右臂暂时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动武、修炼。”
林渊听后眉头皱起，但想到小命要紧也只能点点头。
又听到宋涟继续说道：“另外，这锁脉金针其实也只是暂时压制减缓毒素蔓延的措施，林堂主还得想办法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最好是能找到下毒的人对症下药，才能彻底清除。当然，要是这位小哥家的祖传解毒灵丹再有十颗八颗的，应该也能完全解毒。”
张昭一脸羞涩：“惭愧，家族五代人只传下来一颗灵丹，悉数无私贡献给林大哥了。”
宋涟挑了挑眉梢，赶忙转移话题：“还有，刚刚我也说了锁脉金针会影响手臂血液和能量的流通，所以还得定期检查手臂状况，调整扎针位置，按摩手臂。不然时间长了肌肉、筋骨会坏死的。”
林渊大致明白这些基础道理，知道宋涟说得对，但心中不免更加沉重。
他知道手臂能否痊愈、毒素能否清除，暂时只能依靠铁甲身功法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如果当初直接选择铁甲身，不在卧虎功和刀法上浪费血气，至少能将铁甲身提升到炼肉圆满阶段，说不定能直接解除毒素。
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当初的选择，看似被形势所迫，实则是在彼时自身能力与认知范围内，所能做出的最优解。正是这一选择，赋予了他应对张扬威胁的底气与实力。
退一万步讲，如果没有用卧虎功提升到炼筋期和刀法、步法，莫说斩杀张扬，便是面对那诡异的漆黑骷髅头，恐怕连躲避的馀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洞穿心脏。
现在，只能暂时压制，低调发育黑市，赚取气血继续提升铁甲身了。
至于往后种种，前路未明，变量丛生，与其焦虑内耗，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在迷雾中踏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