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空间深处，传来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咆哮。那是鱼神的意志，他已经感知到了门这边的变故。但仪式已毁，信道关闭，哪怕是神，也无法违背物质世界的规则，只能在空间的另一侧无能狂怒。
画家的脸庞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极度扭曲，他那张鱼脸上，鳞片都在微微颤斗。
神降的希望被彻底粉碎，成为“神秘者”的梦想化为泡影！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块血晶，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像野兽一样大口咀嚼起来。
“咔嚓！咔嚓！”
坚硬的水晶被他轻易咬碎，浓稠的血色能量顺着他的喉咙灌入体内。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本就畸形的鱼人身躯再次发生异变，肌肉虬结膨胀，后背长出锋利的骨刺，皮肤上的鳞片变得更加厚重粗糙，闪铄着金属般的光泽。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我要……撕了你！”
画家咆哮着，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携带着腥风，直扑哈尔！
面对这狂暴的冲击，哈尔却异常冷静。
他手腕一沉，冰剑横在身前，摆出了龟息呼吸法中的守势剑招。
芯片的数据流在脑海中不断刷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当！”
画家的利爪狠狠拍在冰剑上，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巨大的力量传来，哈尔被震得后退了半步，但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画家一击不成，攻势越发疯狂，利爪、甩尾、撕咬，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哈尔倾泻。
哈尔则象风暴中的礁石，脚下步伐沉稳，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卸力，都精准地踩在龟息呼吸法剑招的节点上，用最小的力气化解最狂暴的攻击。
而在每一次剑锋交错的瞬间，在他闪避格挡的间隙，总有一些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褐色粉末。
从他的指缝间悄然飘落，无声无息地沾染在画家那不断分泌着粘液的身体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画家的攻势越来越急躁，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类就象一块滑不溜手的石头，无论他如何发力，都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芯片的提示音响起。
够了！
看着再次猛扑过来的画家，哈尔眼中精光一闪。
画家一拳挥出，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却只打中了哈尔留下的一道残影。
哈尔的身影出现在十米开外，他没有立刻反击，反而与画家隔开了安全的距离，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堪称友善的笑容。
“恩？”
画家一愣，随即暴怒更甚，他以为这是对方的挑衅，正要再次冲锋。
但他迈出一步，却感觉身体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凝滞感，动作比想象中慢了不止一拍。
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他那布满厚重鳞片的皮肤上，不知何时，竟然钻出了一根根墨绿色的藤蔓！
这些藤蔓的根部深深扎进了他的血肉之中，藤蔓的表面甚至也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灰色角质，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肉与能量，飞速生长！
“这是什么鬼东西？！”
画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疯狂地撕扯着从血肉里钻出来的墨绿色藤蔓。
这些藤蔓异常坚韧，但在他狂暴的力量下，依然被硬生生扯断。
然而，断裂处喷溅出的不是汁液，而是他自己的鲜血！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每当他扯断一根藤蔓，伤口处就会以更快的速度钻出两根、三根，甚至更多！
这些新生的藤蔓更加粗壮，表面的灰色角质层也更加厚重，它们扭动着，如同饥饿的毒蛇，更深地扎入他的血肉，疯狂汲取着他吞噬血晶换来的庞大能量。
疼痛与能量的流失让画家彻底陷入了癫狂。
“滚开！都给我滚开！”
他咆哮着，放弃了攻击哈尔，转而全力对付自己身上这些诡异的植物。
他用利爪撕，用牙齿咬，试图摆脱这跗骨之蛆般的纠缠。
可一切都是徒劳。
藤蔓的生长速度远超他破坏的速度，转眼间，他半个身子都被这墨绿色的植物复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个由藤蔓和血肉拼接而成的扭曲怪物。
哈尔只是平静地站在远处，象一个冷漠的观众，欣赏着自己导演的这出戏剧。
他没有急于补刀，也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
他的魔力正在一丝一缕地恢复，而画家的生命力，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画家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声音也从狂怒的咆哮变成了虚弱的哀嚎。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被这些该死的植物无情地吞噬、掠夺。
他想要成为神秘者的梦想，吞噬血晶换来的短暂强大，此刻都成了这些植物的养料。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讽刺。
终于，“噗通”一声，画家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彻底被墨绿色的藤蔓淹没，只剩下一双凸起的鱼眼，死死地盯着哈尔，充满了不甘、怨毒与无尽的悔恨。
也就在画家倒地的那一刻，变故再生！
原本只是寄生在画家身上的藤蔓，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生长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
“嘶啦——”
粗壮的藤蔓撕裂了画家的尸体，贪婪地扎根于广场的石板缝隙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藤蔓从尸体中爆裂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它们不再满足于尸体提供的养料，开始主动查找新的能量源。
广场上那些散落的、蕴含着庞大血肉能量的猩红色水晶，成了它们的首要目标。
“咔嚓！”
一根藤蔓如同蟒蛇般卷住一颗血晶，坚硬的水晶在藤蔓的绞杀下应声碎裂，化作纯粹的血色能量，被藤蔓瞬间吸收。
得到了能量补充的藤蔓，体型再次暴涨，变得愈发狰狞可怖。
这一幕，如同点燃了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