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鬼魅般无声掠出，精准地自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重新带回屏风后的阴影里。
“但公主殿下答应臣的慢慢算账，可还作数？”顾长渊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未散尽的情欲和一丝戏谑，“臣等着晚上……向殿下讨教。”
瑶娘被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包裹，方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耳根染上绯色。
她挣了挣，却被他拥得更紧，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熨帖在她腰间，带来一阵酥麻。
“前头还有病人等着……”她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着一丝羞恼。
“好……”顾长渊轻笑，这才缱绻不舍的将人松开。
瑶娘耳根染上薄红，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当年老侯爷被大皇子害死一事，尽数让系统整理出来一份，写在纸张上。
“系统，你记得一会儿用小石子扔给他~”
系统拍着胸脯保证：“宿主放心，这活儿我熟~~~~”
瑶娘心中松了口气，随后提着裙子慌忙逃离这个霸道的男人
屏风后，顾长渊背靠着墙，将前堂隐约传来她冷静清晰询问病情的温婉声音，尽数收入耳中。
他摩挲着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的瑶娘，越是光芒万丈，越能激发他征服与独占的欲望。
今晚，他自有办法，让她忙完所有事后，眼里心里，只剩下他一人。
然后他就被一个鹅卵石，砸了后脑勺
“……！”后脑传来一阵闷痛，顾长渊眸色骤冷，周身煞气瞬间迸发！
何人如此大胆，竟能在他毫无察觉下近身偷袭？！
他反应极快，几乎在被击中的瞬间便已旋身、屈膝、蓄力，左手成爪凌厉探向身后空处，右手则闪电般按向腰间软剑——即便此刻未着甲胄，他亦是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战神！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
只有墙角阴影寂然，窗扉紧闭，连一丝多余的气息也无。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捻起地上那枚“凶器”——一枚光滑圆润、再普通不过的鹅卵石，约莫鸽卵大小，还带着花园泥土的微潮。
更诡异的是，石头外面竟粗糙地裹着一层……宣纸？
顾长渊眉头紧锁，心底疑窦丛生。
能瞒过他感知投石，已是匪夷所思。
投石后又能瞬间遁走无踪，简直如同鬼魅。此人武功身法，恐不在他之下……不，或许更擅长隐匿。
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视室内每一寸角落，确认再无第二人潜伏，这才缓缓展开那层被石子力道压得微皱的宣纸。
纸上墨迹新干，字迹却非手书，工整得近乎刻板，排列整齐，毫无笔锋气韵，仿佛……是印上去的。内容更是让他瞳孔骤缩！
【永初九年，腊月二十三，大皇子赵宸密会北蛮三王子於京郊猎场别院，以黄金五千两、边境布防图残卷，换取“龟息引”配方及死士三名。】
【永初十年，元月初七，赵宸指使五百死士假扮北蛮骑兵，于落雁峡伏击宁远侯顾霆（老侯爷）车驾。侯爷身中“龟息引”之毒，内力滞涩，力战而亡。随行七十二亲卫，无一生还。】
【证据一：北蛮三王子贴身玉佩（蛟龙纹），现藏于赵宸书房密室东墙第三块砖后暗格。】
【证据二：当年猎场别院管事刘三，改名换姓匿于江南苏州府，现为“锦绣绸缎庄”掌柜。】
【证据三：残存“龟息引”药渣，混于侯爷当日所饮茶壶夹层，该茶壶现存于侯府旧库，编号甲七。】
【注：缥缈道人乃赵宸母族陈氏暗中参养之方士，专司炼制阴毒之物。】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顾长渊捏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纸张边缘甚至因他指尖不自觉溢出的内力而微微焦卷！
父亲……不是战死沙场，不是旧伤复发……竟是死于这般龌龊不堪的阴谋暗算！死于一个皇子争权夺利、勾结外敌的毒手！
滔天的怒火与刻骨的恨意瞬间冲垮理智，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周身空气都因狂暴的内力波动而微微扭曲，屏风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哔啵声。
然而，多年沙场厮杀与朝堂沉浮磨炼出的意志，硬生生将这股毁灭般的冲动压了下去。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冰冷死寂，唯有瞳孔深处，燃烧着地狱般的幽焰。
这纸上情报太过详尽，详尽到可怕。
有些细节，连他这些年暗中查探都未曾触及。
投石者是谁？为何要告诉他？是敌是友？是挑唆，还是真的……在帮他？
他第一个想到瑶娘。
方才只有她在附近……可她并无武功，如何能做到？
况且，她为何会知道这些连他都查不到的陈年秘辛？
不对。顾长渊猛地想起瑶娘那身神秘莫测的医术，想起她似乎总能“未卜先知”般化解危机……还有她身边那些难以解释的巧合。
难道……
他目光再次落回那工整得诡异的字迹上。
这不是寻常人能写出的字。
还有这递送方式……神鬼莫测。
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
若真是她……若她真有这般莫测的手段和情报来源……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来到他身边，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与警惕翻涌而上，但此刻，都被更汹涌的仇恨与亟待验证的真相压倒。
瑶娘从不会害他。
大皇子必须死。
顾长渊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折好，贴身收起。
那枚鹅卵石也被他握入掌心，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望向远处济世堂前堂隐约的灯火，那里有她忙碌的身影。
顾长渊眼神复杂难辨。
有震撼，有疑惑，但最终，都被深不见底的幽暗吞噬。
“瑶娘……”他无声低语，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碾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为何而来。
我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