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
陆过来到了湖边新盖的大院中。
一路来到了炼器室前,忽然感应到旁边内室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夫人倒是勤奋
他微微一笑,添加炼器室后,挥手又布下几道隔音结界。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的矿石。
这是在珍宝阁库房中顺来的“玄精铁”,是一阶炼器的材料。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练练手吧”
他指尖燃起一缕墨绿妖火,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矿石。
虽然以他如今的修为,炼制寻常法宝不在话下,但本命妖器要求极高,容不得半点差错。
山海珠内,时间缓缓流逝。
陆过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焰,时而查阅玉简,时而调整火候。
就这样,一月转瞬即逝。
当敖清结束修炼走出内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陆过站在湖边,面前悬浮着一柄三寸长的墨色小剑,剑身隐约有雷纹流转。
虽然粗糙,却已初具一阶中品法器威能。
“夫君这是”
“我炼制的第二件作品。”陆过转头笑道,金瞳中满是成就感。
“虽然距离炼制本命妖器还差得远,但总算入门了。”
敖清好奇地凑近观察,龙眸中映照着剑身上细密的纹路:“没想到夫君在炼器上也有天赋。”
“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陆过收起小剑,伸了个懒腰。
日升月落,光阴如梭。
山海珠内自成一方天地,四季如春。
湖畔的大院渐渐添了几分烟火气。
檐下挂起了敖清亲手编织的贝壳风铃,院角种上了几株从龙宫带来的灵植。
就连金宝都在湖中给自己搭建了个舒适的泥窝。
陆过的生活也逐渐规律起来。
夜晚吐纳修行,借大婚时各方势力送的海量资源淬炼妖丹。
白天研习炼器,从最基础的“玄精铁”开始,渐渐尝试更高阶的材料。
傍晚则与敖清相互依偎,漫步湖边,偶尔切磋术法,或是探讨修行心得。
这一日。
陆过正在炼器室内全神贯注地操控妖火。
他面前悬浮着一块“雷纹钢”,这仍旧是从珍宝阁库房顺来的二阶材料。
墨绿色的妖火如活物般缠绕着金属,将其熔炼成一把短刃的雏形。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却在即将滴落时被妖气蒸腾成雾。
火候还差三分
他神识微动,一旁的玉简自动翻开,显现出金源炼器真解中关于“雷属性材料”的要诀。
当他终于走出炼器室,坐在了湖心亭上的专属躺椅后。
忽然,一双柔荑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清凉的龙气渗入经络,顿时让他精神一振。
“夫人?”陆过没有回头,闭着眼享受着。
敖清将下巴搁在他肩头,龙角蹭得他耳畔发痒:“夫君可算是走出炼器室了。”
“金宝都快把湖里的鱼吃光了。”
陆过这才注意到,窗外湖中的灵鱼少了大半,金宝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岸边打嗝。
修理了金宝一顿,二妖便在湖心亭中对坐。
敖清素手烹茶,动作行云流水。
陆过则捧着新炼制的短刃仔细端详,刃身上雷纹已经初具雏形。
虽然只是二阶下品,但比他一个月前炼制的一把飞剑强了不止一筹。
“夫君进步真快。”敖清递过茶盏,眼中满是崇拜。
陆过抿了口茶,摇头道:“还差得远。”
“本命妖器至少需要三阶水准,眼下连二阶上品都炼不出来”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无半分沮丧。
修行之路漫长,能有佳人相伴,已是幸事。
想到此处,陆过忽然揽过敖清,在她惊呼声中踏云而起,来到半空。
“夫君?”
“今夜月色正好。”陆过轻笑。
“不如试试新炼的法器?”
说罢,他祭出那柄粗糙的短刃。
法器迎风便长,化作一道雷光向着敖清激射而去。
作为斗法狂人,见夫君邀斗,敖清立刻起了兴致。
法器碰撞声与敖清畅快的笑声回荡在山海之间。
兴城谢府,暮色沉沉。
已过不惑之年的谢必安跪伏在床榻前。
床榻之上,曾经温婉的母亲此刻面目全非。
狰狞的肉瘤爬满面容,苍白鳞片覆面,数条蛇尾般的触手从被褥缝隙蜿蜒而出,在烛光中投下扭曲的暗影。
“娘亲”谢必安喉头哽咽,红肿的双眼映着母亲可怖的模样。
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却只能绝望看着痛苦的母亲,束手无策。
忽然,紫苏畸形的指节微微颤动。
谢必安慌忙捧住那只半人半蛇的怪手,触感冰凉黏腻。
“孩儿无用遍访名医,求尽仙丹”
泪水砸在交握的手上,晕开一片水光。
紫苏残存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
她想安慰,想要回应,却因为肉身畸形难以发出声音。
受着魔气侵蚀四十馀年,修为停留在炼气后期,再无寸进,如今再也压制不住魔气。
五十馀岁的躯壳里,属于“人”的部分正在飞速消逝。
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四十四年了”
弥留之际,记忆如走马灯流转,紫苏不由又想到了一个人。
她想到了与少爷在一起的日子,一同住在潜龙山院落的日子。
那段日子,她每日都会为少爷买一份小菜,两碗晶莹的米饭,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清心茶。
黄昏来得快,他们常坐在院子里,沐浴晚霞,一同享用餐食,偶尔说上几句话。
不小的院子里,只有她与少爷两人一起生活。
对她而言,是最幸福的时光。
还记得排名之争,她跟着少爷,听从指挥,稀里糊涂的就拿到了第二。
她很高兴,认为少爷无所不能。
后来,少爷成为了金丹的记名弟子,渐渐的相处时间少了。
她书着日子等他学完丹道回来,有时几天,有时半月。
再见面时,她发现少爷好象变了,又好象没变。
少爷只是为了让修为更进一步,为了让修炼速度更快而努力着。
有一晚,她与少爷终于有了夫妻之实。
那夜月光很亮,少爷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温热的。
之后三个月零七天,是她一生中最长的好梦。
后来,少爷告诉她,他要去秘境,说回来就娶她。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每日都幻想着大婚之日的景象。
可是,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四十四年了”
“当初少爷要是能慢下来修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