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缓步走来，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深渊，气息幽邃而不可测。
仅仅是她目光扫过，便让所有残存的凌山军将士心中一沉，如同被无形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萧愁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她就是十年前，我遇到的那位……魔族公主。”
“魔族公主！？”叶凌山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将身后的温安亭护得更紧了些，握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先前那位天人境的女魔将此刻躬敬地退至一旁，扬声道：“此乃我魔族之主——冥夜公主殿下！”
她竟然是用‘魔族之主’四个字，来称呼这位公主名讳。
其意如何，可想而知！
萧愁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挡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冥夜公主：“冥夜公主殿下亲自前来，也太看得起我们这支小小的凌山军残部了。”
冥夜公主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紫瞳却只锁定着萧愁一人，声音空灵而直接：“萧愁，本座，是为你而来的。”
站在萧愁身后的季云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
冥夜公主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十年前的邀约，如今依然作数。镇魔军已然溃败，如丧家之犬，良禽择木而栖。以公子之才，何必与他们一同殉葬？”
萧愁沉吟片刻，抬眼问道：“若我说，我愿意添加你们，但前提是……放他们所有人安全离开呢？”
冥夜公主轻轻摇头，唇角笑意不变，话语却冰冷无情：“若在十年前，本座或可答应。但如今，你已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添加我族，你可活，他们，必须死。拒绝我，你便与他们……一同死。”
萧愁闻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轻笑一声：“听起来真是没有选择。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所以你们人族，总是这般贪心。”冥夜公主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提出有趣要求的孩子，“也罢。本座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接我三招而不死，本座便做主，放你们所有人离开。”
……
萧愁心中飞速盘算。
他虽无法确切感知眼前这位冥夜公主的真实境界，但对方身为一族之主，能两次击溃上界天军，其修为至少也等同于上界的仙君之境——那正是季云裳全盛时期所处的层次。
仙君与下界长生境修士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成年壮汉与蝼蚁的天渊之别。别说三招，恐怕对方仅凭威压，就足以将自己碾碎。
这个所谓的“第三条路”，其实和第二个选项没有区别。
然而，萧愁还有系统。
他已经在心中悄然发问：“系统，能做到吗？”
“宿主大大你在看不起谁！”
系统的声音立刻亢奋地响起，“区区三招，统子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扛下来！这里强烈推荐被动神技——‘名刀司命’！只需三千万情绪值，可让你一个月内触发一次，效果拔群：二十四小时内，无论受到何种致命伤害，皆可锁血不死！别人家的宿主用过的都说好！”
“说最便宜的。”萧愁冷静地打断。
“额……好吧。“系统的热情稍减，“最经济实惠的选择是：被动技能‘死亡荣耀’。效果描述：宿主死亡后，可触发回光返照状态，持续一刻钟。在此期间，你将无视后续所有伤害，但生命本源会加速流逝，一刻钟后彻底死亡。此技能足以让你在表面上硬接对方三招……唔，别说三招，一刻钟内，三十招都行。售价：一百万情绪值。”
“就它了。”萧愁做出决断，语气平静无波，“反正这具身体也只是应劫之躯，死了便死了。”
“行吧……”系统似乎有些无奈，“已为宿主兑换并装备被动技能：死亡荣耀。”
【叮！】
【系统提示：扣除情绪值1,000,000点。当前情绪值馀额：-2,201,440点。已装备被动技能：死亡荣耀】
兑换完成，萧愁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踏前一步，毫无畏惧地直视冥夜公主：“好！我选第三条路。想来以魔族之主的尊贵身份，说出来的话，断然不会反悔！”
冥夜公主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玩味：“这是自然，本座向来一言九鼎。”
“萧愁！”季云裳紧张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惊惶。
萧愁回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暗中传音道：“放心，我可以的。”
……
萧愁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摆出一个标准的防御起手式。
无论结果如何，姿态必须做足。
“来吧。”他沉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淅。
冥夜公主看着他这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模样，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明知是死路，却依然挺身而出。不愧是本座欣赏之人……也罢，便留你一具全尸吧。”
话音未落，她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拂袖袍。
霎时间，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极致阴寒与死寂之意的阴风，如同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叹息，悄无声息地袭向萧愁。
那阴风掠过萧愁的身体，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接穿透而过。
“呃！”
萧愁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长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从外表看，他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外伤，但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机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骤然黯淡下去，几乎……完全消失了。
随后，在阴风彻底穿透他身体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被动技能‘死亡荣耀’已触发！】
【宿主已进入回光返照状态，剩馀持续时间：14分59秒…58秒…】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强行维系着萧愁的意识与身体机能，让他“活”了过来。
他感觉到一种灵魂与肉身正在急速剥离的虚无感，生命力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萧愁竟然以剑撑地，缓缓地、稳稳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冥夜公主，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
“第一招，已经结束。”
“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