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贾富商昨晚被人杀了。”
“我也听说了,不仅如此,还有跟他一块喝酒的镇长还有富商他小儿子也一同被杀了。”
“那好啊,可真是解恨!”
“就他们所作所为,早该死了!”
“肯定是那裳侠士做的。”
“也只有她能够干出这种好事。”
百味居今日热闹非凡。
不少人讨论着贾府中的事。
柜台后,握着毛笔写字的人笔尖一顿。
眉眼抬起,落向正在激烈讨论的那桌人。
几人依旧不停歇,继续讨论着那位“裳侠士”所作所为。
“这裳侠士倒是好,帮我们解决了不少祸害。”
“就是不知她是男是女。”
“也是,之前还听人说起她出现时是男人模样,这次倒是女子模样。”
“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是干好事都是好人。”
温竹青放下毛笔。
垂眸落在账目上,刚刚沾染上的墨汁还未干透,带着阵阵墨香。
指腹摩挲着一旁算盘的算珠,圆润的珠子在指尖上滑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他迅速抬眸看去。
正巧撞见商酒看来的视线。
唇角扬起笑。
小二一早听闻温竹青定下亲事,如今瞧见人,连忙迎上去,为人倒下热茶。
“两位客官,快坐。”
“想吃些什么?”
徐春娘朝商酒挤眼:“酒丫头,想吃什么你点吧,我请客。”
这次是她专门带商酒来此。
如今两人都忙。
徐春娘可为此操了不少心,想要找机会让两人多培养感情。
商酒无奈笑了下,点了两道菜。
只是这饭菜上来时。
桌上又多了盘酱牛肉。
商酒:“这盘菜……”
小二笑着,朝柜台后一指:“这菜啊,是我们账房先生专门吩咐的。”
“两位客官尽管吃就是。”
徐春娘压抑不住笑,用着胳膊肘戳着商酒。
商酒视线朝柜台方向看去。
被食客围住的温竹青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朝这方向看来。
笑意温柔。
待周围食客减少。
温竹青这才从柜台后走出。
眼睫低掩下,垂眸温柔笑开:
“这饭菜是否合口味?”
“需不需要再添一些饭菜?”
“这些已经够了。”
商酒拿起手帕擦过唇角,视线落向桌上那盘酱牛肉上,声音迟疑,
“就是这菜……”
温竹青目光落在那盘菜上,抿唇弯起唇角:
“上次见你们喜欢这菜,这次为你们添上一份。”
“若是喜欢,等离开时让小二为你们打包两份。”
商酒抬眸,恰巧与他低垂的视线对上。
这人总是一直望着她。
这话与其是说给两人听。
更像是说给她一人听。
毕竟上一次点了这菜时,吃得最多的人是她。
观察那么仔细吗?
她无声弯了下唇角。
离开付钱时。
温竹青却没有收下。
掌心贴着她的指尖,轻柔蹭了下,将她递来的银钱推了回去。
动作轻缓,仿佛只是不经意触碰。
“这些饭菜没有多少钱,不用付钱。”
“可是……”
商酒见他这般,攥着钱袋有些为难。
一双含着水光的眉眼低垂下,
“这样的话,你就无法跟东家交代。”
“若是他们查到,就不好了。”
她可不希望因这事让他丢了活。
“你放心。”
温竹青低低笑出声,漆黑的眉眼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哑声道:
“东家是个好人。”
“前段时间东家听闻我定亲的事,专门嘱咐过我。”
“以后你们来这吃饭,都不用付钱。”
徐春娘惊讶。
“没想到这酒楼东家这么好。”
温竹青只是点头笑着,没有回应她这句话。
只是从桌柜下拿出一瓶手膏递入商酒手中。
“这你拿着。”
商酒不认识这个。
指腹摩挲着小小的瓷瓶。
打开盖子,凑近鼻尖嗅了下。
只是掀开瓶盖。
一股淡淡的花香溢出,不刺鼻,意外得好闻。
见识多广的徐春娘可认识,
“这手膏可不好买,抹上这手膏以后手会滑腻很多。”
“温公子对酒丫头可真是有心了。”
温竹青却并没有将这事往身上揽。
“还是好友帮忙买的。”
若不是他提起,他好友又怎么会买下这东西。
虽然面上没说。
但商酒心里也清楚,他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心脏像是塌陷了一小块,泛着柔软。
她朝他弯起唇角,轻声道:
“谢谢你,温郎。”
……温郎?
温竹青眸光一滞。
呆愣愣望着她。
商酒却被这目光看得羞涩。
捏着那瓷瓶,偏头收回视线,拉着看戏的徐春娘走远。
二人身影远去。
他喉头滚动,这才缓慢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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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她刚刚对自己的称呼。
温郎,温郎,温郎……
心尖越发滚烫,像是有无形的火在体内燃烧,要将他身体血液烧干。
喉间更加渴了。
他拿起旁边的茶壶,兀自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仰头一口饮尽。
因为动作急切,有茶水从唇角滚落,顺着下巴脖颈,没入衣领布料中。
弄得领口潮湿粘腻。
温竹青垂着眸,修长的手指握着水杯。
手指一点点收紧,茶杯颤抖,多出几道裂痕。
他低头盯着面前的账本,眸光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
一人停在他面前。
温竹青迅速收敛下眼底的情绪,抬起头时脸上表情跟平常无异。
“客官是有事?”
“你们这是酒楼,想必你们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少。”
男人身材魁梧,小麦肤色的脸上带着几分打探意味。
“那你可知,半炷香前,坐在那处那位穿着碧色衣裙的女子是谁家姑娘?”
他抬手一指。
温竹青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目光落在还未被小二收拾的桌面上。
视线停顿了半晌。
喉间陡然溢出一声笑。
男人还以为有戏,焦急道:
“你可知道?”
“知道。”
“自然知道。”
温竹青收回视线,目光落向他。
漆黑的眼眸本该有的温润消散,此刻像是寒冰包裹,刺眼又冰冷。
唇角明明是笑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那是我即将过门的娘子。”
“你找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