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
推开窗一看,大哥正在井边擦洗身子,冷水浇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在晨光里泛着亮。
他抬头看过来,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没事。
我抓起布巾就往外跑,光着脚踩在凉丝丝的泥地上。
大哥由着我折腾,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今日陪我去镇上?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随口说想吃麦芽糖,没想到他记着了。
我蹦跳着过去,二哥直接掰开一个吹凉了喂到我嘴边:"小心烫。
甜丝丝的豆沙在嘴里化开,我满足地眯起眼:"好吃!
大哥在后面轻咳一声。
陈昭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进堂屋,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姐姐!我梦见你给我买糖葫芦了!
赶集路上——
驴车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我靠在陈季安肩头数路边的野花。
大哥在前头赶车,背影宽厚得象堵墙。
我气得去挠他痒痒,五弟咯咯笑着往陈季安怀里钻。
四哥护着他,结果自己也被我挠到腰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怡、怡儿别"
驴车突然一颠,我整个人往前栽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捞住。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单手就把我按回座位上:"坐好。
终于到了。
镇上的刘记糖铺前,我正纠结选麦芽糖还是芝麻糖,忽然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哟,这不是陈家的小媳妇吗?
张玉兰摇着团扇走过来,眼睛一个劲儿往大哥,三哥身上瞟:"昭珩哥和砚白哥也来赶集啊?
大哥直接转身进了铺子。
我顿时火冒三丈,却被陈砚白拦住。
张玉兰气得脸通红,跺跺脚走了。
大哥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好几包糖,直接塞给我:"够不够?
我打开一看,麦芽糖、芝麻糖、花生糖连最贵的龙须糖都有。
回程的驴车上,陈昭行趴在我膝头舔糖人,陈季安小口吃着芝麻糖,连陈砚白都破例含了块麦芽糖。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大哥赶车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
我偷偷把脑袋靠在大哥后背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一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