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奏折，仿佛那是类似“聚宝盆”的法宝，每批阅完一些，就会再冒出来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当今大夏的皇帝陛下也算是一种“仙人”。
道号可以叫做“熬夜爆肝批折子真君”。
这些想法张怀璧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吐槽两句。
他进屋之后就待在角落，也不敢往桌案那边探头探脑，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倒是不怕被老爹一怒之下责罚，怕的是摊上事儿，被夏帝抓了壮丁，非要让他去解决折子的难题。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夏帝终于放下朱笔，活动了一番筋骨。
他这才有功夫与儿子说上几句话，抬头便问：“三个和尚怎么了？”
看来《龙渊劫》没有三个和尚的故事。
张怀璧老老实实答道：“三个和尚没水吃。”
“没水吃？”夏帝毕竟“人老成精”，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你这张嘴跟淬了毒似的，非要气死你那两个哥哥才算满意？”
张怀璧一脸无所谓：“不让弟弟挣钱的哥哥，不要也罢。”
“人家老四不是给你拉了一车珠宝吗，问柳阁就值那个价，你又没亏。”
“但是我们哥仨之前说好的，应该四车才对。”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夏帝揉了揉眉心，一旁的吕大伴看到了，便去取了一盒丹药过来。
张怀璧见状有些好奇，心道自家老爹难道这么不中用，已经到了需要吃丹的地步了？
夏帝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说道：“这丹没毒。”
“没毒您吃它干什么……”张怀璧发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我意思是，这丹什么用处？”
夏帝无奈道：“补神益气，仅此而已。”
只怕是补肾吧？
吕大伴伺候皇帝服了药，然后便端着药盒退了出去。
张怀璧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老爹脸上没有浮现出病态，便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不是说夏帝也是修行中人，福寿延长？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靠丹药续命才对。
夏帝瞪了眼心思颇多的儿子，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要修行吗，如今是什么程度了？有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算是二境中期吧。”
“二境就二境，中期算什么说法！”
“好好好，都听您的。”
夏帝似乎不数落儿子两句浑身难受，不过他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红枣的道理，又说：“知道你有类似丘夫子的本事，宫里的那些书你可以随意取用。除了一些孤本，你记得事后默写一份补上。”
张怀璧：“谢谢父皇，这个……儿子还需要一些宝物傍身，您要不大发慈悲，一并给了？”
“准了，就你最会顺杆往上爬。”夏帝没好气道：“聊完闲事，也该聊聊正事了。”
合著我的修行大事在您眼里就是闲事啊？
张怀璧无奈道：“您问吧。”
夏帝说道：“之前不是让你做个痴情的人，怎么这才几天过去，外面就变了说法？说你退了宰相府的婚约，而且秦扶摇心系于你。”
“这个您就冤枉儿子了，我可没安排人传这种话啊。”
“知道你没这个胆子。但是说法一变，我还怎么向三妙仙宗发难？”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应该影响不到撷玉宴吧。”
夏帝微微一笑：“你小子还不跟我说实话，秦家姑娘跟你到底怎么回事？”
张怀璧这才老老实实答道：“我看小姑娘挺可怜的，就随便指点了两句。”
“让玄霄道和三妙仙宗分家，也是你指点的？”
“这是她自己想的。”
“少糊弄我，没你提醒她能想到这一茬？”
张怀璧没敢顶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问：“宰相府既然收留了玄霄道弟子，说明此事应该确有转圜馀地吧？”
夏帝冷笑道：“秦相到时候只会说，这是给六殿下一个面子。”
“关我什么事？”
“你当秦相是傻子吗，谁暗中撺掇他孙女做事，他不知道？”
张怀璧心道这两个老狐狸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愿意吃亏。
夏帝说：“不过也不让你吃亏，你娶了秦扶摇不就行了。”
“啊？”
“怎么，一时间没想好秦扶摇和你府中的宫无双谁做大谁做小？”
张怀璧郁闷道：“也就我娘不在这儿……”
夏帝：“你娘在我也敢说，这是你的婚事。”
“都说了撷玉宴不选王妃……”
“老四送你的女人你不要，秦扶摇你也不要，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跟我说。”
“儿子练的是童子功行不行？”
张怀璧随便编了个借口，他现在连自己撷玉宴后能活多久都不清楚，哪有功夫想王妃的事。
而且说不定撷玉宴还要闹出什么事来，万一到时候选的王妃是个催命鬼，那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夏帝懒得与他掰扯这些事，叮嘱道：“算了，你自己到时候看着办吧。不过有件事你要记住，别搅合了我的大事。”
张怀璧乖乖点头：“这个儿子知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讲。”
“火烧问柳阁算不算大事？”
“好小子，你这是打算告状了？”
“好好的问柳阁就这么烧了，还安排人过去截杀户部侍郎之女，四哥这事干得实在是有点恶心。”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楚昭昭去了永王府。”
张怀璧顿时哑然，合著夏帝什么都知道。
夏帝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帐本？”
“您要在撷玉宴收网，自然那时呈上帐本最好不过，到时候楚昭昭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也算多了一道护身符。”
让所有人都看到楚昭昭还活着，而不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之后仇家自然也就不敢寻她麻烦了。
夏帝点了点头：“你想的倒是周到，就这么做吧。再过两天就是撷玉宴了，你给我消停点。”
“儿子记住了。”
“你有功夫多陪陪你娘，撷玉宴后再见面就难了，她这阵子时常伤心。”
听到这里，张怀璧不禁也生出一些伤感。他能感受到，贵妃娘亲对他的浓浓爱护做不得假。
那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割舍不掉。
夏帝看他听进去了，便说：“去吧，走的时候把他俩的蒲团给我撤了。”
有句话叫货比货气死人，显然夏帝见了老六之后，就觉得老三老四相形见拙。
长得不如老六也就算了，计谋也是一塌糊涂，连老六都能看出来纵火之人是谁。
最蠢的是，这两人到现在还以为对方才是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