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璧简单翻了翻帐本，越看越是心惊。
一桩桩、一件件，有些在游戏中有过记载，更多的则是张怀璧头一次听闻。
贪污居然还有这种花样
这本小册子与其说是帐本，倒不如说是四皇子做假帐的“精华合订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罪证，一查一个准。
难怪三妙仙宗能够迅速壮大，在幽州恨不得一手遮天，原来是有老四暗中撑腰。
不过楚康这人也算一号人物，居然背着四皇子留了这么一份大礼。
可惜他与虎谋皮太久，早已无法脱身，横竖都是个死。
张怀璧说话算话，将帐本还给了楚昭昭，他没兴趣抢小孩儿东西。
他说：“这玩意和问柳阁一样，都是烫手山芋。如果老四知道东西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夺走。”
宫无双感慨道：“三皇子勾结天意楼，目标是当朝户部侍郎。四皇子更是离谱，干脆勾结三妙仙宗做假帐。感觉大夏的皇子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啊。”
“差不多吧，只有我是其中的一股清流。”
宫无双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心道论阴险恐怕他们都不如你。
不过张怀璧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他至今为止并未伤害过谁——自寻死路的三妙仙宗不算。
这说明他起码是个有底线的皇子。
亦或是，张怀璧真的对皇位毫无兴趣，所以做事才能无所顾忌。
他忽然让芸娘拿来笔墨，两人开始研究拟一份清单，好将问柳阁卖个高价。
除了这栋楼本身，光是里面的许多摆设，单独拿出去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可绝对不能贱卖了。
张怀璧心想，这就叫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若不是自己救了芸娘，谁能想到老三居然还在问柳阁留下了债务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让咱出个大丑。
这人太不厚道！
张怀璧一边低头忙活，一边叮嘱楚昭昭：“你这段日子先不要到处跑，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人。”
楚昭昭乖乖点头。
他又对阿离说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去找泄露天意楼情报的人？”
按照原本剧情，阿离会带着楚昭昭到处逃亡一段时间，同时暗中调查组织内部，查找那个出卖情报，害死芸娘的元凶。
不过现在阿离显然换了想法，“楚昭昭会给你们带来危险，我要留在这里，保护你和芸娘。”
芸娘听后眯眼笑道：“其实六殿下不如给我们透个底，您是什么打算？这样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比起说话不太利索的阿离，芸娘现在就象是他的脑子与嘴巴，“天意楼虽然给我下了禁制，但只要我没有做出有损组织利益的事情，他们便不会将其触发。
“至于阿离，他比较特别，作为月蚀君的傀儡，压根无须设下禁制。而且目前看来，月蚀君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具傀儡觉醒了人性。”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和阿离一定会保守秘密。
张怀璧略作尤豫，然后答道：“简单来说，我打算好好活着，你们也是一样。”
这句话落在众人耳中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天意楼的两人早就习惯了把脑袋拴在裤腰上过生活，何时奢望过“好好活着”。
楚昭昭则是刚刚家破人亡，故而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不过，“好好活着”，也是一个足够美好的愿望。
芸娘说道：“我明白了，那我继续留在问柳阁，一边售卖此地，一边应付三皇子，让他稍安勿躁。阿离和楚昭昭也暂时留在这里。
“但问柳阁人多眼杂，这些年里面安插了各方势力派来的暗子，这点倒是有些麻烦。”
没办法，问柳阁在易主之前简直是三皇子最大最赚钱的产业，引得无数人眼红，自然也成了他们斗法的“螺狮壳”。
张怀璧：“这个好说。”
宫无双揶揄道：“你又想出坏主意了？”
“反正这问柳阁我是不打算开下去了，等今夜甜水巷热闹起来的时候，咱们直接宣布关门大吉，把那些姑娘小厮全都清退，到时候楼里自然干干净净。”
芸娘惊讶道：“问柳阁养了不少姑娘，大都是些可怜人，只怕一时找不到去处……”
张怀璧打断道：“甜水巷不知多少店家眼馋问柳阁，你信不信那些姑娘刚一出门就被他们直接抢去了。而且三皇子只给了我地契，又没给卖身契，她们大可以去找自家主子。
“正好还可以拜托那些眼线回去帮忙宣传一下，就说问柳阁打算高价卖了。”
芸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这位六皇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也好，归根结底问柳阁只是个表面风光的地方，暗地里不知藏着多少龌龊事，卖了也算干净。
尽管张怀璧说他对皇位没兴趣，但芸娘还是觉着万一有天他登上皇位——
被人翻出来以前是开窑子的，那多没面子。
三皇子脸皮厚不在乎这个，显然六皇子脸皮要薄一些。
宫无双凑过去问：“怎么觉得你对问柳阁一点都不留恋，难道你不想留下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喊你东家、恩公？”
张怀璧却说：“你知不知道男人有两大乐趣？”
“什么？”
“一个是逼良为娼，一个是劝妓从良。”
宫无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张怀璧说到做到，当晚就宣布问柳阁无限期关门歇业。
引得一众客人怨声载道，都打算今夜过来好好玩耍一番，连金银财宝都准备好了，谁想到问柳阁突然抽风，说它不开门。
不仅如此，楼里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也被请了出来，听说只留了厨子和几个洒扫杂役。
楼外还被永王府的侍卫围了起来，硬是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三皇子早就将问柳阁易主的消息传的京城人尽皆知，以此彰显兄友弟恭。
故而现场有人忍不住骂道：“六皇子什么毛病？”
“哎呦，我家阿欢也被赶出来了？穿这么少害了风寒可怎么办！”
“可恶，明日老夫定要参六皇子一本！”
“参他什么？关掉问柳阁害我等无处寻欢作乐？”
“这个……容老夫想想。”
“唉，可惜家中有母老虎作威作福，不然定要带走我家阿欢，免她之苦哇！”
一片吵闹声中，有个容貌身材皆是十分出众的公子哥站在其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