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伸手拿起竹筒，掂量了一下。
“就用这个。”
“去尝试换他的陶罐制作手艺。”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山林里的雾气还没散去，王昊就背着背篓，揣着一包用树叶包起来的，精心准备的盐包，朝着东边张春的营地出发了。
没过多久，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独特味道顺风飘来，王昊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皱了皱眉。
“到了。”
此时的张春，手里捏着一小块刚提炼出来的、呈黄褐色的不规则晶体，满脸的纠结和愁容。
这是他熬了好几天的成果。
张春深吸一口气，象是要英勇就义一般，闭上眼，把那块晶体放进了嘴里。
“呕……”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混合着浓烈的氨水味和焦糊味，直冲天灵盖。
张春的五官瞬间扭曲在了一起，整张脸皱得象个苦瓜。
但他强忍着没吐出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他在心里疯狂地自我催眠。
“这是盐，这是矿物质，这是我坚持下去的资本！”
弹幕纷纷吐槽张春是个狠人。
“牛啊！！太牛了！！！”
“我反正是做不到！！”
“这老哥太猛了！！！！我光是看画面就闻到味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张春睁开眼，看到了捏着鼻子的王昊。
“哟，小王来了？”
看到有人来，张春立马收起了刚才的痛苦面具，换上了一副大方得体的表情。
他眼珠子转了转，竟然大方地又捏起一点点那黄黑色的晶体，递向王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看，这是我最新提炼出来的成品。”
张春极其热情地问道。
“要尝尝吗？虽然味道冲了点，但这可是纯天然的电解质。”
王昊看着那根指头，又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后退半步，一脸无语地摆了摆手。
“不了，哥，还是你自己留着享吧。”
“我不缺这口。”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弹幕瞬间笑疯了。
“哈哈哈哈！神踏马尝尝！”
“张春是真大方还是故意恶心人啊？”
“王昊：我把你当邻居，你竟然想喂我吃这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王昊家里的雪花盐，再看看张春手里的……呃，结石？”
“这画面太美，我有画面感了。”
王昊不想在这味道里多待一秒，他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包。
“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个生意。”
说着，他当着张春的面，缓缓打开了树叶包。
随着最后一层树叶被揭开。
一小堆晶莹剔透、雪白细腻的粉末，静静地躺在翠绿的叶片上。
在清晨的阳光下，它们折射出纯净的光泽，如同初雪一般。
张春原本还在想怎么跟这小子吹嘘自己的尿盐理论，此刻，他的目光瞬间被那抹刺眼的白色吸引了。
他的眼珠子猛地瞪大，甚至快要从眼框里掉出来。
张春看了看王昊手里那像雪一样洁白 的盐。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块黄黑相间、散发着怪味的结晶。
“这……”
“这……”
张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在颤斗。
“这……这是哪里来的？”
“这也是盐？！”
王昊淡定地把树叶包往前递了递，让那股纯净的咸香味飘得更近一些。
“我自己提炼的。”
“我看哥你会烧陶，刚好我缺几个陶罐用。”
“我想用这包盐，换你教我烧陶的手艺。”
张春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包盐，鼻翼扇动，贪婪地嗅着那股味道。
没有骚味。
没有苦味。
只有让人疯狂分泌唾液的、纯粹的咸味。
这一刻，张春回想起了这十几天来，自己为了熬制那些尿盐，忍受了多少屈辱。
收集、熬煮、忍着恶心品尝……每一个日夜都是煎熬。
他的心理防线，在看到这包白盐的瞬间，彻底决堤了。
“如果有干净的盐……谁踏马愿意喝尿啊！”
张春在心里咆哮。
他看着王昊，眼神复杂。
他不知道这比赛还要进行多久，但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前三，为了那个二十万的奖金。
他心里很清楚，靠自己手里这些难以下咽的玩意儿，很难撑到最后，身体早晚会垮。
但如果有了这包盐……
那他的底气就要足很多！
有了这纯净的盐分补充体力，再加之自己的烧陶手艺，前三名……绝对有戏！
想到第三名的丰厚奖励，张春眼中的挣扎消失了。
他吞了口口水，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换！”
“我教你！”
“给！”
张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从王昊手里抢过了那包盐。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点，放进嘴里。
咸！
纯正的咸！
张春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来来来，小王，咱们现在就开始！”
收了好处的张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珍重地把盐包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然后拉着王昊来到他那堆工作台前。
“做陶器，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选土。”
张春指着地上的一堆黄泥。
“不是什么泥都能烧的，得这种黏性大、沙子少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张春开始手柄手地教王昊制作陶器的全流程。
不得不说，虽然张春这个人行为比较奇葩，但这烧陶的手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据说是祖传的手艺。
从怎么筛选黏土中的杂质，到怎么加水揉泥排气，再到最关键的搓条盘筑成型技巧。
荒野里火的温度不够，所以，只能用阴干的方法来让陶器彻底成型，火只能起一点加速成型的辅助工作。
张春讲得很细，王昊也学得极其认真。
他蹲在地上，两手沾满泥巴，跟着张春的动作，一点点地感受泥土在手中的变化。
“揉泥的时候要象揉面一样，把里面的气泡全都挤出来，不然烧的时候会炸。”
“搓条要均匀，盘的时候接口要抹平，不然会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