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叫停卷扬机。
“切换牵引方向。”
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把原本连接在水平方向的钢丝绳解开。
然后连接到转角处的第二组滑轮上。
这组滑轮，是垂直于原来方向的。
“连接完毕！”
工人们喊道。
李林检查了一遍连接点。
确认没有问题。
“启动。”
卷扬机再次转动。
这次，钢丝绳的拉力方向变了。
滑车开始转向。
钢板的前端，慢慢偏离原来的方向。
转过来。
对准新的轨道。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
转角处的滑轮，发出“吱吱”的声音。
那是钢丝绳和滑轮摩擦的声音。
李林能看到，滑轮的轴承在高负荷下，微微发红。
但没有冒烟。
没有断裂。
一切都在计算之内。
滑车完成了转向。
钢板顺利通过第一个转角。
洞口外，爆发出一阵欢呼。
但李林没有笑。
因为前面，还有三个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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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
滑车已经前进了八百米。
通过了两个转角。
但第三个转角，出现了问题。
刘总工跑出洞口，满脸焦急。
“李工，第三个转角的滑轮，轴承过热了！”
“冒烟了！”
李林立刻冲进洞库。
他跑到第三个转角。
果然，滑轮的轴承处，正冒着白烟。
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李林伸手摸了一下滑轮的外壳。
烫得他立刻缩回手。
“停止牵引。”
他对着洞口喊。
卷扬机停止转动。
李林蹲下身，仔细检查滑轮的轴承。
轴承已经严重磨损了。
再继续使用，肯定会卡死。
到时候，整个牵引系统都会停摆。
“换轴承。”
李林站起来，对着刘总工说。
刘总工愣了一下。
“李工，咱们没有备用的轴承啊。”
“这个滑轮的轴承，是特制的，尺寸很大。”
李林想了想。
“去废料堆找。”
“找那些报废的重型设备，拆轴承下来。”
“尺寸不合适也没关系，用车床加工。”
刘总工立刻跑出去安排。
李林留在转角处。
他拿出笔和纸，开始重新计算。
为什么这个滑轮的轴承会过热？
是负荷太大？
还是润滑不够？
他在纸上写下一串串公式。
计算滑轮承受的拉力。
计算轴承的摩擦系数。
计算散热速度。
半个小时后。
李林找到了原因。
不是负荷太大。
是润滑不够。
这个转角的角度比较大，滑轮转动的速度快。
轴承里的黄油，很快就被甩出来了。
导致干摩擦。
所以过热。
李林站起来。
“老刘！”
刘总工跑过来。
“李工，轴承找到了，正在加工。”
“好。”李林点点头。
“换轴承的时候，多加黄油。”
“而且，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补充一次黄油。”
“不能让轴承干摩擦。”
刘总工立刻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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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
新的轴承装好了。
牵引继续。
滑车通过了第三个转角。
然后是第四个。
下午五点。
滑车终于到达洞库的最深处。
第一块钢板，顺利就位。
洞口外，再次爆发出欢呼。
这次，李林也笑了。
他走出洞库。
看着夕阳下的工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但也写满了兴奋。
刘总工走到李林身边。
“李工，咱们成功了。”
李林点点头。
“第一块钢板成功了。”
“但后面还有两百多块。”
“不能松懈。”
刘总工用力点头。
“放心吧李工，有了这次的经验，后面的肯定更顺利。”
李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让工人们好好休息。”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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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食堂里。
大锅里炖着肉。
白面馒头堆得像小山。
工人们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
有人说：“今天这一天，真是惊心动魄。”
有人说：“可不是嘛，那么大一块钢板，愣是让咱们弄进去了。”
还有人说：“李工真是神了，那么复杂的东西，他都能算出来。”
笑声和说话声，在食堂里回荡。
李林端着碗，坐在角落里。
他没有参与工人们的讨论。
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脑子里，已经在推演明天的工作。
第二块钢板。
第三块钢板。
一直到第两百块钢板。
每一块的运输路线。
每一个转角的受力分析。
都要重新计算。
因为每一块钢板的重量不同。
形状不同。
受力情况也不同。
不能照搬第一块钢板的方案。
李林吃完饭。
放下碗。
走出食堂。
外面的风很冷。
但他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火。
十一月二十日。
洞库深处。
第一块钢板已经就位三天了。
现在，要开始焊接。
刘总工带着五个最好的焊接师傅，站在钢板旁边。
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帆布工作服。
戴着焊接面罩。
手里拿着焊枪。
李林站在他们面前。
“这块钢板，是储油罐底部的第一块。”
“焊缝的质量，直接关系到整个储油罐的安全。”
“必须做到百分之百无缝。”
“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瑕疵。”
焊接师傅们点头。
他们都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手艺没得说。
但李林要求的“百分之百无缝”。
还是让他们感到压力很大。
“李工，您放心。”
一个姓张的老师傅说。
“我们一定把这条焊缝焊好。”
李林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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焊枪点燃了。
蓝白色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洞库。
张师傅俯下身。
焊枪的火焰，对准钢板的边缘。
钢板开始融化。
焊条也在融化。
两种金属融合在一起。
形成一条银白色的焊缝。
张师傅的手很稳。
焊枪移动的速度很均匀。
焊缝笔直。
宽度一致。
其他师傅在旁边看着。
都暗暗点头。
不愧是张师傅。
这手艺，没得说。
两个小时后。
第一条焊缝完成了。
长度五米。
张师傅放下焊枪。
摘下面罩。
额头上全是汗。
“李工，您看看。”
李林走过来。
蹲下身。
仔细检查焊缝。
焊缝很平整。
没有明显的气孔。
没有夹渣。
从外观上看，确实是一条很好的焊缝。
但李林没有立刻表态。
“做压力测试。”
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在焊缝的一端，安装了一个简易的打压装置。
然后开始打压。
压力表的指针慢慢上升。
一个大气压。
两个大气压。
三个大气压。
当压力达到五个大气压的时候。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