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山峰的表面还在发烫，林深站在顶端，脚下是熔化的金属流。他的终端震动了一下，一道加密信号接入。他闭眼，生物密钥自动解锁。
数据涌入脑海。
坐标、频率、能量节点分布图清晰浮现。这是王浩最后传来的信息。没有遗言，没有告别，只有任务完成的确认。
林深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双月纹路，转瞬即逝。
前方天空，岭南舰队的战机编队呈扇形压来。机身漆黑，编号序列完整，但引擎脉冲频率错乱。林深听出来了——那是自毁程序启动前的异常征兆。
黄河残部的装甲车停在三公里外的废墟边缘。全息投影展开，显示战场监控画面。他们没靠近，只在观察。
通讯频道接通。
“林深！”岭南舰长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交出量子通讯技术核心代码，我们可以谈条件。”
林深没动。
“你只有三十秒。”对方继续说，“否则所有战机同时引爆。铁砧城的防护罩撑不住这种冲击。”
风从山脊刮过，吹起他制服的下摆。金属地面轻微震颤，回应着他的呼吸节奏。
十秒后，按钮按下。
第一架战机引擎爆燃，火光冲天。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十二架战机接连炸开，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热浪翻滚。
林深嘴角微扬。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按在山体表面。金属瞬间流动，形成螺旋状凹槽。能量漩涡自脚下升起，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尽数吸入。
空气扭曲。
蓝光从漩涡中心冲出，化作一道贯穿云层的光柱，直射高空。大气被撕裂，发出低频轰鸣。云层上方的空间开始波动，出现细微的褶皱痕迹。
岭南舰长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惊叫：“那是什么？！”
无人回答。
黄河残部的指挥车内，全息地图正实时捕捉光柱引发的空间扰动。数据疯狂跳动，警报无声闪烁。指挥官盯着屏幕，手停在撤退指令键上，迟迟未按。
林深站在光柱之下，身影被映成银蓝色。他的右掌缓缓握紧，脚下的金属山峰完全转化为共振阵列。频率校准完成。
空间跳板激活程序进入第一阶段。
“你们以为这是谈判？”林深开口，声音通过残留的通讯频段传入敌方系统，“我不是来谈条件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中残存的战机残骸。
“我是来收债的。”
岭南舰长猛地站起身，脸色发白：“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引爆？你怎么可能预判到这个行动？”
“你不该用老式脉冲编码触发自毁。”林深说，“那种频率，我在三年前就破解了。”
对方沉默了一秒，突然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们？你一个人，守得住整个防线？”
话音未落，剩余的八架战机调转方向，朝林深所在位置俯冲。尾焰划破长空，速度提到极限。
林深不动。
当第一架战机进入五百米范围时，他左手轻抬。地面上断裂的金属残片突然悬浮，围绕光柱高速旋转，形成环状屏障。
战机撞上屏障的瞬间，机体扭曲变形，像被无形巨手捏碎。驾驶舱爆裂，燃料泄漏，在空中燃起火球。
第二架、第三架接连撞上，无一例外全部解体。
最后一架试图拉升逃离，林深右手一压。金属山峰顶部裂开，一根尖刺猛然射出，穿透机身，将其钉在远处的废墟墙上。
爆炸声停止。
空气中只剩下光柱的嗡鸣和金属冷却的噼啪声。
岭南舰队的主舰内，警报红光闪烁。舰长死死盯着外部画面，手指抓着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撤……”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立即撤退。”
命令下达。主舰引擎启动，其余战舰陆续脱离编队。有两艘在升空过程中系统失灵，被迫弃船。残骸坠落在荒原上，燃起黑烟。
黄河残部依旧没有动作。
他们的指挥官坐在全息投影前，看着空间跳板引发的波动曲线，久久未语。副官低声请示是否进攻，他摇了摇头。
“传令下去，全员后撤三十公里。”他说，“建立二级警戒线，禁止任何单位接近此区域。”
“可是……我们还有远程火炮优势……”
“你看见那道光了吗？”指挥官打断，“那不是武器测试，是空间结构被打开的信号。我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异能者。”
他关闭投影，站起身。
“是规则本身的破坏者。”
通讯切断。
林深仍立于山巅。光柱未散，持续向高空输送能量。他的右手掌心发热，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星铸族符文，微微发亮。
终端再次震动。
一条新信息弹出：【空间跳板稳定性达67｜建议维持当前频率输出至少四十五分钟】
他看了一眼时间。
足够了。
风更大了，卷起地面的灰烬与碎屑。金属山峰的轮廓在高温中微微扭曲。远处，岭南舰队的最后一艘战舰消失在天际线。
黄河残部的车辆也已远去，只留下轮胎印和几处熄灭的照明灯。
战场安静下来。
林深低头，看着自己仍在发光的手掌。符文逐渐稳定，与体内某种新生的力量产生共鸣。
他抬起头，望向光柱顶端的空间褶皱。
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缝正在缓慢扩大。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蓝紫色光晕，像是被强行撕开的布面。
他知道那是什么。
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没有动。
“老王……”他低声说，“我看见了。”
话音落下，他的左眼机械义眼突然自主调整焦距，锁定裂缝内部。一层新的数据界面浮现，显示能量流向与坐标偏移值。
右脚下的金属地面再次震颤。
一道新的信号从地下传来——微弱，但规律。像是某种回应。
林深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对准天空。
金属山峰开始整体共鸣，频率提升百分之五。光柱亮度增强，裂缝扩张速度加快。
他的身体成为通道，连接地面与高空，连接现实与即将开启的维度。
风停了。
空气凝固。
所有的金属残片都漂浮起来，围绕他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环。
裂缝边缘的一角，忽然掉落一块碎片。它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溶解，化作一串流动的符号，融入林深掌心的符文中。
他的呼吸变得极轻。
意识沉入能量流的核心。
最后一个指令发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