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直接，连客套都没有，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苏明哲伸在半空的手僵住，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却还是强撑着笑意收回了手。
江晚吟见状，连忙打圆场，松开秦川的骼膊，对着林砚秋露出得体的笑容：“林总，今天真漂亮，这身黑色丝绒裙太适合你了，气质绝了。”
林砚秋收回与秦川对视的目光，看向江晚吟，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客气的疏离。
“多谢江总夸奖，江总今天也很亮眼，米白色衬得你皮肤更白了。”
她顿了顿，目光刻意扫过秦川和江晚吟，补充了一句：“跟秦先生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秦先生……
听到这生疏的称呼，秦川心头有些发紧。
这话里的意味，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江晚吟脸颊微红，刚想解释，秦川却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般配不般配，就不劳林总费心了，倒是林总，身边有苏先生这样有本事的人陪着，连拍卖会的关系都能打通，可比我厉害多了。”
他刻意加重了有本事三个字，话里的酸味和不满，藏都藏不住。
林砚秋的脸色冷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却很快被她压下去，语气也硬了起来。
“秦先生说笑了，我跟苏先生只是合作关系，他帮我牵线，我付他应得的报酬，合情合理，总比某些人，身边换了人，还来管别人的事强。”
“换了人？”
秦川挑眉，眼神更沉了：“我身边是谁，跟你有关系吗？倒是你，当初是谁说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现在不也跟着苏明哲四处应酬？”
“我跟他出来，是为了公司的古方，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砚秋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又很快压低，怕被周围人听到：“你从来都不了解情况，就知道瞎猜！”
“我瞎猜？”
秦川嗤笑一声：“上次在宴会你跟他走得那么近，这次又一起出席拍卖会，换做是谁，都会这么想吧？”
“那你呢？”
林砚秋看着他，眼底终于藏不住情绪：“江小姐搂着你的骼膊，你怎么不解释？你就不怕别人误会？”
“我为什么要解释？”
秦川语气更冲了：“我跟她光明正大，不象某些人，明明心里不是那样，却非要跟不喜欢的人凑在一起，让人误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吵得面红耳赤，却字字都带着刺，句句都藏着误会。
江晚吟和苏明哲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只能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
林砚秋看着秦川眼底的不信任，心里又酸又气，转身就想走：“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拍卖会要开始了，我先走了。”
秦川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手指攥得紧紧的，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句冷硬的：“慢走不送。”
林砚秋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了，跟着苏明哲和王总，快步走进了拍卖行。
江晚吟看着秦川阴沉的脸色，小声劝道：“秦川，你刚才跟林总说话太冲了，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呢？而且我看得出来，林总心里是有你的。”
秦川没说话，只是看着林砚秋消失在门口的方向，心里又闷又气。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话说重了，可一看到林砚秋跟苏明哲站在一起，一想到她刚才说“郎才女貌”的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
拍卖行内部比门口更显奢华。
挑高的穹顶挂着水晶吊灯，灯光折射下来，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亮得能映出人影。
大厅两侧摆着精致的雕花摆件，靠墙的展柜里陈列着几件待拍的小件藏品，围了不少提前来观摩的宾客。
此时拍卖会还没正式开始，宾客们大多在大厅寒喧，或是前往提前预定的包厢。
秦川和江晚吟跟着工作人员往二楼走。
江晚吟一边走一边介绍：“我爷爷特意帮我们订了二楼的‘观星阁’，视野最好，不管是看拍卖台还是看楼下大厅，都清清楚楚，里面装修也特别舒服。”
推开包厢门，里面的布置果然精致。
深棕色的实木桌椅，柔软的真皮沙发，墙角摆着绿植，窗边还放了一张小圆桌，刚好能坐两个人俯瞰楼下。
工作人员倒了两杯茶就轻声退了出去，江晚吟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笑着对秦川说。
“你看，从这能清楚看到拍卖台，我爷爷已经给了我一个亿的资金，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应该能拿下。”
秦川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楼下扫。
刚才进来时，他看到林砚秋和苏明哲、王总一起往另一个包厢去了，心里那股闷气还没散，总忍不住想确认她的动向。
而二楼另一侧的“揽月阁”包厢里，气氛却透着几分压抑。
王总佝偻着腰，双手放在身前，姿态卑微得象个下属，站在一个穿着灰色高定西装的年轻人身后。
那年轻人正是徐天城。
他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神慵懒，却透着几分阴鸷。
“徐二少，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总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林小姐那边，苏先生还在跟着，拍卖会的古方，我已经帮他们牵好线了。”
徐天城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这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盯着大厅，别让人看出异常。”
王总连忙应了声“是”，刚要转身，又被徐天城叫住。
“还有。”
徐天城玉扳指在指间转了个圈，接着说道：“跟苏明哲说一声，让他加快动作，尽快把林砚秋追到手。”
“明白！”
王总点头哈腰地应着，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二少，刚才在门口，我看到秦川和江家大小姐江晚吟也来了，两人还一起进了二楼的包厢，看样子也是冲着这次的藏品来的。”
“秦川？”
徐天城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上次徐天明栽在秦川手里，徐家也因此受了牵连。
他早就想找机会报复，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没想到这次竟然在拍卖会上碰到了。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知道他们看上了什么藏品吗？”
王总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摇头：“不清楚，他们没跟人打听，江小姐只跟工作人员提了要找那位收藏家家，具体目标没说。”
“不管他们看上什么。”
徐天城的语气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都别让他们拿到手，不管是抬价，还是找别的办法，总之，这次绝不能让秦川如愿。”
他早就看秦川不顺眼，这次不仅要帮苏明哲拿下林砚秋，还要让秦川空手而归，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
“是！徐二少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保证不让秦川拿到任何一件他想要的藏品！”
王总躬身应着，刚要转身退出去，包厢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