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响起了吆喝声和哨声，段祺瑞的军阀士兵开始张贴布告、整肃军纪
虽然这群士兵依然是军阀做派，吊儿郎当的，但确实没有无缘无故杀人，比辫子兵好那么一点点。
文三疲惫欲死，所以今天当了次“大爷”，让李祥拉着回了车厂。
李祥拉着文三这货，马不停蹄的赶回车行是又渴又饿，可还没喘口气，就传来刘四爷的口信，让他过去一趟。
北平车厂后院，刘四爷正坐在太师椅上，李祥站在一旁，有些憋屈，他感觉刘四爷叫他过来没啥好事儿。
刘四爷喝了口茶直奔主题：“李祥，你那车，卖了吧。”
李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这是图穷匕见了，
李祥深吸一口气委婉拒绝：“四爷，我……我拉车拉惯了。这车是我自个儿攒钱买的，我想留着，舍不得。”
刘四爷挑眉：“舍不得？舍不得能挣大钱？按理说你会洋文，脑子应该活泛点啊。”
李祥有些抵触，但还是想听听刘四爷的想法：“您是想？”
刘四爷：“我有个好主意。你卖了车，在我这儿当个小管事，管管车厂里的事儿。主要帮我结识几个洋人，到时候跟他们搭上线，做点大生意，你也能分一杯羹。”
李祥万万没想到，刘四爷胆子这么大。
军阀、买办勾结外国人倒可以理解，他一个拉车头子凑什么热闹？而且这么急切地让自己卖车，没鬼才怪。
李祥只能进一步的拒绝：“四爷，我就会两句洋文，真的就两句，还只知道大致意思。跟洋人翻译对话，勾连起来，您太看得起我了。”
刘四爷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太老实，再考虑一下吧。”
李祥点头答应考虑，接着就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刘四爷的算计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刘四爷说得容易，可风险绝对不低。更关键的是，李祥能隐约感到刘四爷的恶意。一旦卖了车，就彻底跟刘四爷绑定了。
刘四爷年轻时无恶不作，内心狠毒，到时候在帐目上动手脚，或者设个局，有的是办法让李祥白干，甚至不得不卖命。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刘四爷就是个隐患啊。
李祥心中忧虑，目光不由看向自己的黄包车，两把步枪就藏在里头，那是他的底气。
感受到刘四爷的恶意后，李祥一刻也不多留，拉着车就走。
他立刻决断先搬出去，远离刘四的视线，同时想办法藏好步枪。
这步枪是长枪，不好存放，也不便于携带。李祥左思右想，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把步枪锯短当成短枪，但这样容易缩减射程、减小威力，还会缩短枪支寿命；要么就找个地方妥善保存。
这东西自然不能直接藏在车厢里，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带回车厂。李祥觉得，枪不能放在车厂，自己得重新租个小房子，或者找个隐蔽处把枪藏好。
他偷偷通过中人，在福海家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这地方离以前的小四合院不远，离小福子家也近，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房子可以放一些私人物品，换上好锁，再囤点食物，就是一个安全屋。李祥打开藏在木箱中的两把汉阳造，看着泛着金属光泽的枪杆，越看越喜欢。特别是装上黄橙橙的子弹时，他心中的胆怯顿时消散，腰杆都硬了起来。
既然刘四爷忍不住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他。
李祥心中计较着。对付刘四可以走高启强路线。
高启强一个卖鱼的，靠入赘都能混成大佬，自己车夫出身，也不比他差啊。到时候给刘四爷养养老，要是他不识抬举，就送他见二强子。
有了大致计划，李祥开始分析刘四爷的信息，规划框架。
刘四爷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善茬，放过高利贷、贩卖大烟、卖过人口、杀过人，恶贯满盈。如果说二强子是个混蛋，那刘四爷简直就是“缅北小头目”。
传言说，刘四爷年轻时作恶太多，导致自己绝后。年过半百、半截入土了，也只有虎妞一个女儿，都是报应。
切入点就在这个女儿上。
在原着的故事线里，虎妞就看中了李祥，死缠烂打倒追他。
这事其实相当离谱：虎妞不好看是真，但类比到现在，就相当于一个网约车司机被网约车的女总裁看上，女总裁死缠烂打非要结婚，最后还住在一起有了孩子。
可惜，原着里李祥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虎妞作为刘四爷的亲生女儿，也没想到父亲是个绝顶狠人。刘四爷嫌弃李祥是个废物，干脆把车厂一卖，卷款跑路，连亲闺女都不管了。
可现在的李祥觉得，刘四爷主动招揽他，八成是看中了自己某方面的才能，想给车厂加个小头目，这起点已经比原着里的骆驼李祥高不少了。应该不会被嫌弃了。
而且现在他手里有枪，认识了刘方子、城南三虎，还有车行的一群车伙计。只要再拉拢几个铁杆心腹，成事的条件就齐了。
到时候自己凭着武力在车行立足，再稍微“尽孝”，给刘四爷养养老，车厂自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且刘四爷年纪大了，跑也跑不了，李祥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只是一想起虎背熊腰的虎妞，李祥有点犯嘀咕：“这‘虎式’，不知道我顶不顶得住？”
李祥将武器弹药藏好，再次前往刘方子家。
刘方子因为出卖情报有功，得到了老乡的赏识，谋了个探长的职位。这职位不高不低，起码算是个小官了。
李祥带着一点礼物去看望这位朋友，想跟刘方子商量下一步计划——怎么除掉刘四爷，到时候车厂归他们，大家皆大欢喜。这算是替天行道、铲除恶人，多好的事儿。
可还没进门，李祥就发现刘方子家高朋满座。这一片区的巡警都聚集在这里，小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席，同僚们互相敬酒寒喧。
唯一让李祥有些疑惑的是，作为城南三虎中的大哥福海和三弟赵二虎，脸色都不太好看。
二虎还好，起码勉强挤出笑脸在门口迎来送往；福海却只是闷头喝着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祥仔细回忆剧情，大概能猜到：八成是刘方子当了小官就抖了起来，先给两个拜把子兄弟来了个下马威。
二虎见惯了人情冷暖，倒还能忍；福海心善，是真把刘方子和二虎当兄弟，自然转不过弯来。刘方子这事儿干的确实不地道，跟兄弟们的关系也复杂难辨。
李祥走过去劝了福海两句，随了礼，便进屋拜访刘方子。
如今的刘方子换了一身制服，确实精神斗擞，腰间挂着那把旧手枪，神情得意得差点尾巴翘上天。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祥也不是没见识的，当即抱拳恭喜刘方子。
刘方子连忙招呼：“李祥，来来来，找地方坐！今天是我准备上任的日子，大家喝点酒，高兴高兴。”
李祥有些诧异，刘方子对他的态度怎么这么热络？
刘方子低头小声说：“李祥，这次情报的事儿，多亏了你啊！还真让你说中了，虽然不算大功，但也有几分功劳，我才得以升职。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哥哥我干？”
李祥张了张嘴，苦笑着说：“卖命的活儿我干。功劳你领，这可不地道啊。”
“哪能啊！”刘方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少不了你的报酬。”
经过这件事，刘方子也认可了李祥的能力。李祥的头脑和本事，远远超过他那两个拜把子兄弟，自然要好好拉拢。
“行了，不提这个，等宴会结束，我找你有大事商量。”李祥压低声音，“有一笔大买卖，方子，你做不做？”
“大事儿？”刘方子愣了一下，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