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笙勉如遭当头一棒，踉跄着靠在墙上，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却压不住心里的滚烫和无力。
他望着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女儿，远方却是大哥生死未卜的噩耗。
美国和国内隔着万里重洋，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只能握着电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大哥远在美国……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
高笙勉攥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王红梅躺在床上，虽刚经历生产，脸色还透着苍白，却一眼看穿了他的慌乱，她轻轻拉了拉高笙勉的衣角，声音温和却有力。
“你别着急，光在这儿慌没用，先给在美国的高管打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去现场盯着，总能有办法的。”
妻子的话像一剂镇定剂，让高笙勉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猛地想起高辉集团派去美国分公司的几位高管，其中李总就住在派对场地附近。
他立刻翻出通讯录，指尖因为紧张还在发颤，拨通电话时，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李总，麻烦你个事，我哥高笙离今晚在你们那边参加派对，场地着火了，他没出来……你能不能现在去现场看看情况？”
电话那头的李总一听，也没敢耽搁，立刻应道：“高董您别慌，我这就开车过去，到了现场我第一时间跟您说情况，您先稳住，别乱了阵脚。”
“好，好，麻烦你了。”
高笙勉挂了电话，却还是坐立难安，他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落在窗外，仿佛这样就能望到万里之外的美国。
这半天的等待，比他在产房外等了一整晚还要漫长。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接听后却听见李总带着沉重的声音：“高董，我到现场了，消防员刚控制住火势……这次火灾挺严重的，已经确认死了十多个人，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现在还在清点人数，暂时没法确定高总在不在里面。”
“好。”高笙勉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挂了电话后，他垂着头，肩膀微微垮了下来，眼底满是疲惫和焦虑。
王红梅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她强撑着坐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要不你还是去美国亲自看看吧，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亲眼确认了才能放心。”
高笙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犹豫：“可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着，我走了谁照顾你？”
“我没事，”王红梅笑了笑，指了指守在门口的佣人，“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放心去，早去早回，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等你回来。”
她的语气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让高笙勉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些。
高笙勉望着王红梅坚定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最终重重点头：“好，我去美国。”他俯身帮王红梅掖了掖被角，又轻轻摸了摸襁褓中女儿柔软的脸颊，指尖停留了片刻，像是要把这片刻的温暖刻进心里。
然后，又抱起了小宇，“小宇，你是大哥了，好好照顾妈妈，和妹妹，等我回来。”
“好。”
转身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焦虑和担忧压在心底，只留下一句“我尽快回来”，便快步走出了病房。
机票订的是最早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高笙勉连家都没回，直接让吴战锋送他去了机场。
飞机冲上云霄时，他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层，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李总的消息还停留在“消防员仍在清理现场”，没有任何关于高笙离的新线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和大哥相处的片段，又忍不住去想那些被烧焦的尸体，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透不过气。
终于，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高笙勉刚走出航站楼，就看到李总派来的司机举着牌子等在门口。
车子一路疾驰，朝着火灾现场的方向驶去，司机停稳车，高笙勉推开车门，快步走向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
李总早已在那里等候，看到他来，立刻迎了上来，脸色凝重。
“高董，现场还在清理，法医团队也到了，正在对尸体进行身份核验，但……”李总顿了顿，声音压低，“因为焚烧严重，很多身份信息都被毁了，恐怕需要点时间。”
高笙勉点点头，目光越过警戒线，望向那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建筑残骸，消防员和工作人员还在废墟中忙碌着，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搬运，都让他的心跟着提起来。
他刚要开口问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美国号码。
他迟疑了一下，划开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你是高笙离的弟弟？我知道他在哪里……”
高笙勉猛地攥紧手机，呼吸骤然停滞，追问的话刚到嘴边，对方却突然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又抬头望向那片废墟，心脏狂跳。
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对方真的知道大哥的下落吗？是好消息，还是又一个陷阱？
高笙勉反复回拨那串号码，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让当地警方追查号码来源，自己则守在警戒线外，目光死死盯着废墟里的每一次动静。
半小时后，警方传来消息：号码归属一台临时租借的手机，最后定位在唐人街附近，却没拍到使用者的清晰样貌。
就在他快要失望时，李总突然递来一张照片。
消防员在废墟角落发现了高笙离的义肢和一枚未完全烧毁的袖扣，上面刻着的“g”字，正是高笙离常戴的款式。
“袖扣没在尸体旁找到，高总说不定真逃出去了！”
李总的话让高笙勉猛地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他立刻让司机掉头去唐人街，不管线索多渺茫，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找到大哥高笙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