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的那个电话，像一颗无声的子弹，射入江州官场最隐秘的角落，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而在五楼东头，苏晨的办公室里，阳光正好。
新换的滴水观音叶片肥厚，绿得发亮，叶尖凝着一滴水珠，晶莹剔透，仿佛随时会滚落下来。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为这抹鲜活的绿意，而变得清新了几分。
苏晨坐在新的办公桌后，桌面上很干净，只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他刚刚挂断了王海涛的电话。
“叮！检测到气运波动：‘忠诚’与‘敬服’的气运丝线正在加固。”
“检测到远距离因果牵引：‘城东旧改项目’的尘封气运已被触动，相关人员的气运网络出现微弱震荡。”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苏晨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火山之上”那几个字上，眼神平静。
他知道，他扔下的那颗小石子，已经滚进了幽深的洞穴里，惊醒了里面的某些东西。而赵海，就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
刚才那个威胁电话，和赵海脱不了干系。
苏晨并不急。他要做的，不是立刻把赵海揪出来，而是要借着赵海递过来的刀，将这座“火山”的内部结构，一点点地解剖开。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综合三处的处长刘明远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既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的表情。
“苏秘书长，没打扰您吧？”刘明远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刘处长，坐。”苏晨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却没动，只是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刘明远没有坐，只是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苏秘书长，我是来向您汇报‘秋季开学安保预案’的工作进展。”
苏晨的目光扫过刘明远头顶。那团代表着他个人气运的灰色气团中，此刻正翻涌着一股暗红色的、夹杂着“算计”与“恶意”的气流。
“叮！
“言灵解析：目标试图将‘协调不力’的责任预先推卸给您，同时将您推向与市公安局的直接冲突中，消耗您的政治资源与人脉气运。此为‘捧杀’之计的一环。”
苏晨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露出关切的神色：“哦？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刘明远像是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露出一脸的为难，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件往前递了递。
“苏秘书长，您看，预案的大框架我们已经拿出来了。但是，要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得到市公安局的全方位配合，特别是治安支队和交警支队。可可我们处里派人去了几次，连治安支队周副支队长的面都没见着。”
他说着，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诉苦的意味。
“您也知道，周副支队长是部队转业的，脾气硬，做事一板一眼，认死理。他说秋季开学安保是常规工作，按往年惯例办就行，没必要搞什么新的预案，我们的人话都插不上一句，就被顶回来了。没有他点头，治安警力的调配根本无从谈起。这”
刘明远点到即止，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块硬骨头，我们啃不动，现在皮球踢给您了，您是主持工作的领导，您看着办吧。
苏晨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明远，看得刘明远心里有些发毛。
就在刘明远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苏晨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周副支队长，我听说过，是个有名的‘黑脸包公’，原则性很强。”
刘明远心里一喜，以为苏晨这是要知难而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个人，油盐不进。”
“这不正好吗？”苏晨话锋一转。
刘明远愣住了：“啊？”
“原则性强，说明工作靠得住。油盐不进，说明人家不搞歪门邪道。”苏晨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这样的同志，才是我们安保工作最需要倚仗的力量。我们不能因为人家脾气硬，就绕着走。”
他站起身，走到刘明远身边，亲手接过那份文件，翻了翻。
“刘处长，你们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基础打得很好。辛苦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表扬，让刘明远有些措手不及，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苦水，瞬间被堵了回去。
“至于公安局那边”苏晨把文件合上，轻轻拍了拍，“我来想办法。你让处里的同志们先把预案的细节再完善一下，比如各个学校周边的交通流量、可能存在的治安隐患，都再摸排一遍。把基础工作做到极致，我们去跟周副支队长谈的时候，腰杆才能硬。”
他看着刘明远，眼神真诚。
“你放心，这块硬骨头，我来啃。你们只管把后方阵地守好。”
一番话，说得刘明远哑口无言。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算计和铺垫，都被对方用一种“大包大揽”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他非但没有把难题成功甩出去，反而还被戴上了一顶“工作扎实”的高帽，领了更多细致的活儿。
“好好的，苏秘书长，我明白了。”刘明远只能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出苏晨的办公室时，还有些恍惚。这位年轻的领导，似乎比赵主任预想的还要难对付。
刘明远前脚刚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综合四处的处长张爱国，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的套路和刘明远如出一辙，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秘书长，关于‘农业补贴督查’的工作，我来跟您汇报一下”
张爱国也是一脸的愁容，将困难指向了市财政局。
“财政局的同志说，今年市里的财政压力大，好几个大项目都在用钱，农业补贴这块的预算，可能要暂时缓一缓。我们督查组要是现在下去，没有明确的资金支持，就是空架子，
“叮！
“言灵解析：目标试图以‘财政困难’为由，将工作延宕的责任转移给您，并引您与财政局产生矛盾。此为‘捧杀’之计的第二环。”
苏晨听完，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财政有困难，这个情况我理解。但是，民生问题，再困难也要解决。农业补贴，关系到千家万户农民的切身利益，一刻也不能缓。”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财政局”三个字。
“这样，张处长，”苏晨抬头看向他，“你先别急。你回去，让处里的同志们准备一份更详细的材料。把往年补贴发放的时间节点、今年的缺口有多大、涉及多少乡镇和农户，都做成清晰的图表。数据，一定要精准。”
“另外，”苏晨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以办公厅的名义，草拟一份会议通知。”
张爱国一愣：“会议通知？”
“对。”苏晨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的韵律，“就定在后天上午，在办公厅一号会议室，召开一个‘市委重点工作推进协调会’。”
他看着张爱国，也看着旁边不远处的刘明远的空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会议议题，就两个。一是秋季开学安保工作的跨部门协同问题，二是农业专项补贴资金的落实问题。”
“参会单位，你记一下：市公安局、市财政局、市教育局，还有我们办公厅的综合一处、二处、三处、四处。”
苏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张爱国震惊的脸上。
“通知的落款，写上市委办公厅。拟好之后，先送到赵主任那里审阅，他同意了，再拿来给我看。”
张爱国彻底懵了。
他和刘明远想的，是把皮球一个一个地踢给苏晨，让他一个一个地去碰壁，去得罪人。
可苏晨倒好，他根本不接球。
他直接把所有踢球的人，全都叫到了一个场子里，然后自己当起了裁判。
还要把通知先送给赵主任审阅？
这一手，简直是绝了！
赵主任要是签了字，就等于认可了这个协调会，那他“捧杀”的计谋就成了笑话，是他亲手把刀递给了苏晨，让苏晨有了名正言顺召集各部门的权力。
赵主任要是不签，那就是明着阻挠市委重点工作的推进。这个帽子，他戴不起。
张爱国看着苏晨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不是愣头青，这不是傻白甜。
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不，他连羊皮都懒得披了，他直接露出了獠牙，然后客气地问你，要不要自己把脖子伸过来。
“还有问题吗，张处长？”苏晨问道。
“没没有了。”张爱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苏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赵海，刘明远，张爱国他们以为布下了一个精巧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们的棋盘上落子。
他要做的，是掀掉整个棋盘。
苏晨拿起手机，拨通了行政科孙淼的电话。
“孙科长，帮我查一下，市公安局分管治安的周副支队长，还有财政局预算处的陈处长，他们最近的行程安排。我要详细的。”
挂断电话，苏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们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那我就，亲自去见你们。
“好好的，苏秘书长，我明白了。”刘明远只能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出苏晨的办公室时，还有些恍惚。这位年轻的领导，似乎比赵主任预想的还要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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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国也是一脸的愁容，将困难指向了市财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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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听完，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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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国一愣：“会议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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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国彻底懵了。
他和刘明远想的，是把皮球一个一个地踢给苏晨，让他一个一个地去碰壁，去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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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主任要是不签，那就是明着阻挠市委重点工作的推进。这个帽子，他戴不起。
张爱国看着苏晨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不是愣头青，这不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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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刘明远，张爱国他们以为布下了一个精巧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们的棋盘上落子。
他要做的，是掀掉整个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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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愣头青，这不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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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问题吗，张处长？”苏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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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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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国一愣：“会议通知？”
“对。”苏晨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的韵律，“就定在后天上午，在办公厅一号会议室，召开一个‘市委重点工作推进协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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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张爱国震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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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国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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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晨倒好，他根本不接球。
他直接把所有踢球的人，全都叫到了一个场子里，然后自己当起了裁判。
还要把通知先送给赵主任审阅？
这一手，简直是绝了！
赵主任要是签了字，就等于认可了这个协调会，那他“捧杀”的计谋就成了笑话，是他亲手把刀递给了苏晨，让苏晨有了名正言顺召集各部门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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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愣头青，这不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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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问题吗，张处长？”苏晨问道。
“没没有了。”张爱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苏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赵海，刘明远，张爱国他们以为布下了一个精巧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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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问题吗，张处长？”苏晨问道。
“没没有了。”张爱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苏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赵海，刘明远，张爱国他们以为布下了一个精巧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们的棋盘上落子。
他要做的，是掀掉整个棋盘。
苏晨拿起手机，拨通了行政科孙淼的电话。
“孙科长，帮我查一下，市公安局分管治安的周副支队长，还有财政局预算处的陈处长，他们最近的行程安排。我要详细的。”
挂断电话，苏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们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那我就，亲自去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