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了。
帕姆拿着一个小锤子，在吧台的铜铃上敲了十二下。
“铛——铛——”
“圣诞快乐帕！！”
随着帕姆的喊声，车厢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那是黑塔送的“氛围组2000”在自动调节，只剩下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上，无数星星灯在闪铄，宛如银河落入凡间。
“礼物时间到！”三月七欢呼一声，从那堆礼物山里开始分发盒子。
“这是给丹恒的！最新款的数据存储器！里面我存了好多好多我们的照片哦！”
“这是给杨叔的！《阿拉哈托》限量版手办！绝版的！”
“这是给姬子姐的！特级咖啡豆……虽然我觉得现在的已经很苦了，但老板说这个更劲道！”
欢笑声、拆礼物的撕纸声交织在一起。
穹抱着一个巨大的、印着垃圾桶图案的抱枕（三月七送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甚至还在那里跟景元眩耀：“将军你看！这个抱枕的手感简直和真的垃圾桶一样……呃，我是说，一样有质感！”
景元笑眯眯地点头：“恩，确实……别具一格。”
宆坐在沙发上，刚刚结束了和银狼的一局游戏。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是黑色的，系着紫色的缎带。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卡芙卡。
卡芙卡正端着一杯红酒，靠在吧台边，正和姬子低声聊着什么，察觉到视线，她转过头，对着宆举了举杯。
宆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件……做工极其精细的、深灰色的毛衣。
款式很简单，高领，摸上去柔软得不可思议。在毛衣的领口内侧，绣着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蜘蛛图案。
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针脚。
有些地方稍微有点紧，有些地方线头藏得不够圆润。
这不是买的。
这是……她亲手织的。
那个连拿枪都比拿针熟练的星核猎手，在一针一线地，给他织这件毛衣。
“……喜欢吗？”
卡芙卡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她放下了酒杯，蹲下身，视线与宆平齐。
“虽然你有那条围巾了，但多一件毛衣，总归是暖和些的。”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而且……这是我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了。”
她没有提什么保护，也没有提什么伤口。只是象一个普通的家人一样，担心孩子会不会着凉。
宆的眼框瞬间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喉咙有些哽咽。
他只能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穿上试试？”卡芙卡笑着说。
宆脱下外套，套上了那件毛衣。
很暖。
那种暖意不仅仅停留在皮肤表面，而是顺着毛孔，一直钻进了心底。领口的高领设计正好护住了脖子，软绵绵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卡芙卡身上的冷香。
“很合身。”
卡芙卡站起身，帮他理了理领口，满意地看着他。
“真好看。”
“好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星轨的流光正在加速。
“时间到了。”
银狼已经收起了掌机，站了起来，对着宆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刃也默默地背起了剑，那个红色的丝带依然飘在剑柄上。
“要走了吗？”穹抱着卡芙卡给他的礼物盒，有些不舍地凑过来。
“恩。”卡芙卡摸了摸穹的头，“剧本还要继续。我们不能在同一个舞台停留太久。”
“可是……”
“别难过，穹。”
卡芙卡弯下腰，在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只要星轨还在延伸，我们……总会再见的。”
她直起身，目光扫过车厢里的每一个人。
姬子、瓦尔特、丹恒、三月七……还有正在和白露抢最后一块点心的景元和符玄。
“这顿饭，很不错。”
卡芙卡优雅地行了个礼。
“多谢款待。”
“走吧。”银狼打了个响指，一道紫色的以太传送门在车厢角落打开。
刃第一个走了进去，没有回头。
银狼冲着宆和穹挥了挥手：“记得上线，别让我等太久。”然后也跳了进去。
卡芙卡最后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晚安，各位。”
她转身，消失在紫色的光芒中。
车厢里恢复了平静，但并不冷清。
“他们……走了。”穹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但他们来过。”
宆轻声说。他紧了紧身上的毛衣，那股暖意还在。
“而且……我们还在。”
他看向窗外。
雪停了。虽然是在宇宙中，但车窗外仿佛真的飘起了虚幻的雪花，映衬着远处罗浮的灯火。
“好了！”姬子拍了拍手，“虽然客人们走了，但我们的派对还没结束呢！列车长，上蛋糕！”
“来啦帕！”
巨大的奶油蛋糕被推了上来。景元笑眯眯地凑过去：“哟，这蛋糕看着不错，给我留一块。”
“不行！将军你刚才吃了太多点心了！”符玄立刻阻拦，“这块有巧克力的归本座！”
“彦卿也要！”
“圣诞快乐！！”
欢呼声再次响起。
宆看着这热闹的一幕，看着身边笑得象个傻子的穹，看着正在互相抹奶油的三月七、白露和旁边一脸无奈的丹恒，看着，看着和景元抢蛋糕的符玄，还有屏幕里吐槽“这种高糖分摄入真是不健康”但依然在看着的大黑塔。
他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名为“幸福”的气泡包裹着。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辆列车，这群人，还有那件带着体温的毛衣。
这就是他的锚点。
这就是……他在这个宇宙中，最真实的坐标。
“另一个我！快来！我要把这一块带花的给你！”
穹举着一块蛋糕冲了过来，脸上还沾着一抹奶油。
宆笑着接过了蛋糕。
“恩。”
他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愿这趟旅途……
永不终结。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