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姆最近很忙。
这位列车长迈着两条小短腿,在观景车厢里跑出了残影。红色的制服上挂满了彩带,耳朵上还缠着一串正在闪铄的小星星灯。
“喂!穹乘客!请不要把那棵树塞进垃圾桶里帕!那是圣诞树!不是垃圾!”
穹正抱着一颗挂满彩球的冷杉树,试图把它塞进那个他最爱的、已经被擦得锃亮的金属垃圾桶里作为“底座”。听到帕姆的咆哮,他一脸无辜地停下了手。
“可是列车长,这样底盘才稳啊!”穹理直气壮地辩解,“而且金属和植物的结合,这叫赛博朋克风!”
“驳回!绝对驳回帕!”帕姆气得跺脚。
三月七正站在梯子上挂灯笼,听到这话差点笑得掉下来:“穹,你就别折腾列车长了。快去帮姬子姐磨咖啡豆!今天要来好多客人呢!”
宆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现在的他,看起来真的象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脖子上的围巾松松垮垮地搭着,露出的手腕上,依然能看到那些淡金色的裂纹。
那种随时可能崩解的脆弱感,让列车组的所有人都对他开启了“一级保护模式”。
“手伸出来。”
一个稚嫩却严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宆乖乖地伸出右手。
白露背着那个大药葫芦,板着小脸,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恩……脉象还算平稳。”白露松了口气,随后又瞪了他一眼,“但我警告你啊,今天人多,不许乱跑,不许情绪太激动,更不许偷偷倒掉本小姐开的药!”
“知道了,小神医。”宆笑着回答,声音很轻,“我今天保证乖乖的。”
“哼,最好是。”白露从葫芦里掏出一瓶药膏,那是她特制的、专门用来温养“裂痕”的龙涎香膏,“手别动,我再给你补一层。这天寒地冻的,虽然车厢里有暖气,但你这身体跟漏风的筛子似的,得堵严实了。”
她一边细致地涂抹,一边小声碎碎念:“真是的,本小姐明明是龙尊,现在怎么成专职修补匠了……”
“因为只有你能修好我啊。”宆轻声说。
白露的手顿了一下,小耳朵抖了抖,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你……你!跟那个坏将军学坏了!”
正说着,车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卷了进来,紧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哟!挺热闹的嘛!”
希露瓦抱着她的吉他,一身摇滚皮衣上沾满了雪花,大步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杰帕德正费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礼物袋,一脸无奈。
“老姐,你慢点……这袋子很重的。”
“哎呀杰帕德,你可是铁卫戊卫官,这点重量算什么!”希露瓦把吉他往沙发上一扔,冲过来给了三月七一个大大的拥抱,“小三月!想死姐姐了!”
“希露瓦姐姐!”
“还有我!还有我!”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杰帕德身后钻了出来。虎克戴着一顶巨大的红色圣诞帽,手里挥舞着钻头(上面还绑着蝴蝶结),“漆黑的虎克大人驾到!给你们带了地底特产的……发光矿石灯!”
“还有贝洛伯格永动机械屋特制的……自动加热暖宝宝。”克拉拉跟在后面,红着脸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宆,“史瓦罗先生计算过,这个温度最适合……你现在的身体。”
“谢谢。”宆接过盒子,心里暖洋洋的。
紧接着,空间站的代表也到了。
艾丝妲指挥着几个防卫科员搬进来了好几箱昂贵的食材和香槟。阿兰抱着佩佩,佩佩一看见穹就兴奋地汪汪叫,扑上去舔了他一脸口水。
“黑塔女士本来不想来的。”艾丝妲笑着对姬子说,“但听说……这里有些‘有趣的人’会来,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视频连接数了。”
车厢里瞬间被欢声笑语填满。
穹好不容易从佩佩的热情中挣脱出来,顶着一头乱毛凑到宆身边,抓起桌上的一块姜饼人塞进嘴里。
“嘿嘿,另一个我,你看,大家都来了。”穹含糊不清地说,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就是过节的感觉吗?”
宆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看着正在和姬子讨论咖啡豆烘焙程度的希露瓦,看着被虎克缠着要玩举高高的杰帕德,看着正在给佩佩梳毛的丹恒。
“恩。”宆点点头,“这就是过节。”
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深邃的星空中,星轨延伸向远方。
还有些人……还没到。
“你在等谁?”
丹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宆。
“……没谁。”宆接过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如果是担心那些‘不速之客’……”丹恒的目光投向车厢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们,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了帕姆有些慌乱的声音:
“各位乘客请注意!有……有不明飞船请求对接帕!”
所有的喧闹声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看来,”瓦尔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们的‘压轴嘉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