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朱标。】
【史上最强太子。】
【只要他在,骄兵悍将皆为忠犬,野心藩王皆为贤弟。】
【他是朱元璋为大明上的最后一道保险。】
【可惜。】
【历史,没有如果。】
光芒散去。
朱元璋慢慢地把背靠回了龙椅上,他看着站在下面的朱标,又看了看满脸复杂的少年朱棣。
“嘿……”
朱元璋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声,象是自嘲,又象是哭。
“原来……”
“原来咱的大明,本该是这副模样的啊。”
“老四。”
朱元璋开口了,声音沙哑。
“你看了吗?”
“若你大哥在。”
“你会反吗?”
少年朱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不反!儿臣死也不反啊!”
“若是大哥在……儿臣只想给大哥当一辈子的将军!儿臣想去漠北!儿臣不想坐那把椅子!”
这是实话。
永乐一朝,朱棣御驾亲征七次,死都在马背上。
为什么?
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个将军。
当皇帝,要防文官,要管钱粮,要平衡各方,累得象条狗,还要被骂得位不正。
如果有大哥顶着……
他朱棣,就能做大明最锋利的那把刀,快意恩仇,名垂青史,而不是背负着“纂位”的骂名,在史书里被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朱元璋看着朱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
“你不想反。”
“是咱……是咱把你逼反了。”
“是咱没留住你大哥,是咱选错了路。”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苏尘,往前走了一步。
“陛下。”
“过去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推演,终究是推演。”
“但陛下既然看到了那种可能,为何不能在现实里,把它变成真的?”
朱元璋猛然坐直了身子,眼里的颓废一扫而空,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杀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盯着苏尘,又看了看面色红润的朱标。
“对!”
“先生说得对!”
“现在还是洪武十三年!咱的标儿还在!咱还在!”
“咱朱重八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让那破事再发生!
台阶下,蓝玉、傅友德这帮淮西勋贵,一个个把头磕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们是真感动。
要是太子爷真能长命百岁,他们这帮只会杀人的粗人,哪还需要提心吊胆地防着上位?
跟着太子爷干,哪怕是去漠北吃沙子,心里也是踏实的!
“标儿,你放心。”
朱元璋把眼角的泪意逼了回去,眼神重新变得凌厉,“有爹在,有先生在,那个晦气的未来,咱绝不让它发生!”
就在这时。
悬浮在半空的天幕,画面骤然一变。
【如果不曾拥有完美的继承人。】
【如果不曾拥有那份绝对的信任。】
【那么,摆在历朝历代开国皇帝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问题。】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敌国破,谋臣亡。】
【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开国功臣,最后都不得好死?!】
【汉高祖刘邦,起于微末,定鼎天下。】
【他有兵仙韩信,战必胜,攻必取。】
画面中,未央宫的长乐钟室,那个曾带着百万大军横扫项羽的韩信,被一群宫女用竹签活活戳死。
他临死前的嘶吼,通过天幕,让所有人都觉得脖子一凉。
【为什么?】
【是因为韩信造反了吗?不,直到死,他都没有反。】
【是因为刘邦恨他吗?也不是,刘邦甚至欣赏他。】
画面一转,出现了晚年的刘邦,他躺在病榻上,看着那个仁弱的太子刘盈,满眼都是忧虑。
大汉时空。
刘邦把手里的酒爵狠狠摔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乃公也不想杀他!”
刘邦指着天幕,象是在对谁解释,又象是在说服自己,
“韩信那是人吗?那是神!那是兵仙!乃公活着能压住他,吕雉那个婆娘手段狠也能压住他。可盈儿呢?”
“盈儿那性子,软得跟面团一样!让韩信辅佐他?不出三年,这刘家的江山就得改姓韩!”
“乃公是为了给儿子拔刺啊!”
萧何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陛下说的是实话。
这世上最残酷的,从来不是什么恩怨情仇。
而是权力的交接。
天幕之上,金色的解说词缓缓浮现,剖开了这千古难题的血淋淋内核。
【开国功臣之死,本质上,是一场权力的“安全降级”。】
【第一代皇帝,是创业者。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威望高,手段狠,他们不怕功臣,因为他们自信能压得住。】
【比如朱元璋,蓝玉再狂,在朱元璋面前也得乖乖当孙子。】
【比如李世民,尉迟恭再横,李世民瞪一眼他就得跪。】
【但第二代皇帝呢?】
【他们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他们讲规矩,懂仁义,唯独缺了一样东西——杀气。】
【让一群吃肉的狼,去听一只羊的指挥?】
【这就是取死之道!】
【所以,在老狼王闭眼之前,他必须做一件事。
【把那些獠牙太尖、爪子太利、新狼王驾驭不了的狼,全部杀光!】
【哪怕为此背上千古骂名,哪怕把屠刀挥向昔日的生死兄弟,他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他是皇帝。】
【他要对那个姓朱的江山负责,而不是对某一个姓蓝、姓傅的功臣负责!】
画面之上,有一根长满了尖刺的荆棘杖,被扔在了地上。
旁边是一个少年,正试图伸手去捡,指尖刚触碰到那尖锐的棘刺,皮肉就被刺破。
他疼得一缩手。
这一缩,缩回去的不仅仅是一只手,更是掌控这群骄兵悍将的胆气。
【治天下,若是只有仁义,那是宋襄公,是蠢猪。】
【尤其是面对那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杀才,你的仁义在他们眼里,就是软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