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刚离开那个青铜台子,脚底下的震动就变了味儿。
不再是那种有规律的频率,而是彻底的乱颤。
就像是积木塔被人从最底下抽走了一根关键的木条。
“咔嚓——”
头顶上传来一声脆响。
那个扭曲成麻花一样的祭坛,竟然直接拦腰断了。
数不清的碎石块往下掉,跟下冰雹似的。
原本温顺的数据流变得狂暴,到处乱窜。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胖子缩着脖子,躲过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这地方是不是要塌了?”
“自信点,把‘是不是’去掉。”
林渊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淡定。
“这里的核心代码被我吃了,维持结构的能量没了。”
“它现在就是个违章建筑。”
吴邪脸色一变。
这古楼深埋地下几千米,要是真塌了,神仙也得被埋在里面。
“跑!”
吴邪大吼一声,拉起胖子就往来时的路冲。
“小花,带上秀秀!”
解雨臣不用他喊,早就一把抄起霍秀秀的手臂。
霍秀秀那件紧身衣被汗水浸透,饱满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动作剧烈摇晃,白得耀眼。
一行人玩命地往回跑。
地面开始裂开,岩浆混着地下的黑水,从裂缝里喷出来。
真正的水火不容,撞在一起滋滋作响,腾起大片的毒烟。
“路没了!”
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的石桥已经断了。
中间缺了十几米,下面就是翻滚的岩浆池。
“跳过去?”
胖子看了一眼那个距离,咽了口唾沫。
“胖爷这身板,怕是得交代在这儿变成烤乳猪。”
“没时间了。”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巨大的祭坛正在倒塌,要是砸下来,大家都得成肉泥。
“林渊!”
吴邪喊了一声。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智谋已经没用,只能靠挂逼了。
林渊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那些落下来的巨石,在离他头顶还有一米的地方就自动弹开,像是长了眼睛。
“慌什么。”
林渊走到断桥边上。
他看着下面翻滚的岩浆,像是看着一锅煮开的番茄汤。
“正好我也懒得走了。”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
但在众人的面前,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
一条透明的通道凭空出现,直接跨过了那个十几米的断口,连接到了对面。
甚至把周围那些落石和岩浆都挡在了外面。
“这是玻璃栈道?”
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伸脚试探着踩了踩那个透明的空气。
硬邦邦的,比钢板还结实。
“走吧,还要我请你们?”
林渊踹了胖子屁股一脚。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进那个透明通道。
周围是崩塌的世界。
巨大的石柱倒下,砸在通道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通道纹丝不动。
这感觉就像是坐在一辆防弹车里看灾难片。
刺激,但安全感爆棚。
“牛逼。”
解雨臣一边跑一边竖起大拇指。
“以后谁要是想杀你,我建议他直接自杀比较快。”
林渊没搭理这句马屁。
他走在队伍中间,就像是个来视察工地的领导。
周围那些毁灭性的能量,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几分钟后。
众人终于冲出了那个巨大的地下空腔,顺着螺旋石阶一路狂奔。
当第一缕阳光刺进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轰隆隆——”
身后传来最后一声闷响。
大地猛地往下沉了一截。
那个困扰了九门几代人的张家古楼,彻底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只有漫天的尘土还在昭示着它曾经的存在。
“咳咳咳……”
胖子趴在地上,咳出一嘴的土。
“总算是出来了。”
“胖爷以后再也不下地了,这哪是倒斗,这是玩命。”
霍秀秀瘫坐在地上,领口大敞,那抹深邃的沟壑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随着喘息起伏不定。
她脸上全是惊魂未定,还没缓过劲来。
吴邪靠在一棵树上,摘下眼镜擦了擦。
他的手也在抖。
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
只要人活着,这就只是一次经历。
“结束了。”
张起灵看着那片废墟,轻声说道。
他的眼神很清澈,没了以前那种背负着千斤重担的沉重。
“嗯,张家的任务结束了。”
吴邪把眼镜戴回去,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但我们的事还没完。”
就在这时。
吴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这种深山老林里本来是不可能有信号的。
但他用的是改装过的卫星电话,只要不在地底下,就能收到消息。
吴邪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加密短信。
没有发件人,只有一个坐标点,和一行简短的字。
“谁发的?”
林渊凑了过来。
他现在的感官敏锐得可怕,哪怕不看屏幕,也能感觉到那条信息里透出来的恶意。
吴邪看着屏幕,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那种刚逃出生天的轻松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算计人命时的阴狠。
“新的蓝本已激活,于京城恭候。”
短短十二个字,却像是一封战书。
“蓝本?”
解雨臣也看到了那条信息。
他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是汪家的术语。”
“他们把你叫做神之蓝本。”
“如果说你是旧的,那这个新的是谁?”
吴邪死死盯着那个坐标,那个位置他太熟悉了。
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就在京城二环里,离新月饭店不远。
“圣婴。”
吴邪嘴里吐出两个字。
胖子一听这就炸毛了。
“那玩意儿不是早就是个死胎了吗?”
“当初张大佛爷不是说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汪家没必要这时候拿出来说事。”
吴邪收起手机,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看来古楼塌了,把某些老鼠给急坏了。”
“他们这是狗急跳墙,要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了。”
林渊听得津津有味。
他舔了舔嘴唇,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戏谑。
“有意思。”
“我刚吃了个半饱,这就有人送饭后甜点来了?”
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别拉着个脸。”
“既然人家都邀请了,咱们不去多不给面子。”
“回京城。”
林渊看着北方的天空,笑容灿烂得让人发毛。
“看看这所谓的圣婴,是个什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