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把手从盒子上拿开，那盒子里的黑气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
他转过身，看着这帮还没回过神的队友。
“这事儿说起来挺逗。”
林渊指了指脚下。
“你们以为这下面是岩浆，或者是地核？”
胖子挠头。
“不然呢？再往下挖就到美国了？”
“没那么远。”
林渊打了个响指。
一幅画面直接投射在几人的脑子里。
那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地下世界。
那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像是个巨大的防空洞，又像是个未完工的烂尾楼盘。
里面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歪的。
重力也是乱的。
有的人在天上走，有的人在墙上爬。
那里的生物长得更是随心所欲，有的长着三个头，有的只有半截身子在飘。
画面突然拉近，聚焦在一只正在“进食”的生物身上。那东西看着像个人形，但脸部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它随手抓过旁边一段扭曲的光线，像吃面条一样吸了进去。似乎是察觉到了窥视，那生物猛地转过头，隔着虚空与众人对视。那一瞬间，除了林渊，所有人都感觉脑子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恶心感直冲天灵盖。
“卧槽！别看它的眼睛！”胖子大叫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胖爷我密恐都要犯了，这玩意儿长得也太不讲究了，完全是违章建筑啊！”
“这是哪？”
霍秀秀吓得脸色发白。
她那件湿透的紧身衣裹着丰盈的身段，胸前那一抹勒出的腻白随着急促的喘息上下起伏，晃得人眼晕。
解雨臣挡在她前面，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是地球的‘盲肠’。”
林渊给出了个通俗的解释。
“很久以前，宇宙打了个喷嚏，这里的法则乱了。”
“一部分地球空间被折叠了进去，形成了这么个亚空间。”
“里面的人没死绝，但是为了活下去，身体结构都发生了变异。”
“这就是汪家的老祖宗。”
吴邪盯着脑子里的画面，感觉三观又碎了一次。
“所以……”
吴邪扶着额头，努力梳理逻辑。
“汪家一直说的‘回家’，其实就是回这个地下室？”
“对。”
林渊摊手。
“他们以为自己是被遗落在地球表面的高等文明后裔。”
“实际上，他们就是一群从地下室里跑出来的畸形儿。”
“因为适应不了地面的阳光和正常法则，所以觉得浑身难受，以为这是‘排异反应’。”
“这帮傻子就把这反应当成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据。”
胖子一拍大腿。
“嗨！这不就是水土不服吗？”
“合着这几千年来，他们就是想钻回那个阴沟里去？”
“差不多这意思。”
林渊继续说道。
“但那个亚空间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那地方经过几万年的发酵，环境变得极其恶劣，全是辐射和混乱的代码。”
“正常人进去，立马变肉泥。”
为了证明这一点，林渊随手捡起地上汪家人掉落的一把高精尖合金匕首。
轻轻一弹，指尖的一缕黑气裹挟着匕首模拟出那种环境的压力。
只听“滋啦”一声刺耳的怪响，那把连岩石都能轻易切开的匕首，竟然像被扔进强酸里的塑料吸管一样。
瞬间扭曲、拉长、打结，最后变成了一坨毫无逻辑的废铁渣。
“看到了吗？”林渊把那坨废铁踢到一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这就是物理规则失效的后果。没有保护措施，进去就是在这个绞肉机里走一遭，连原子结构都给你重组了。”
“所以他们才要造神。”
林渊指了指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的方向。
“万奴王那种多手多脚的缝合怪，其实是为了适应那个亚空间环境特意设计出来的‘宇航服’。”
“触手是为了在重力混乱的地方抓地。”
“复眼是为了看清那些扭曲的光线。”
“那些看着恶心的结构，全都是为了生存。”
张起灵看着手里的刀，突然开口。
“他们失败了。”
“没错。”
林渊点头。
“因为他们没搞懂核心代码。”
“他们造出来的只能叫怪物，没有灵魂。”
“想要真的回去，不仅要有强悍的肉体，还得有能抗住法则冲击的意识。”
“所以他们盯上了吴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吴邪。
吴邪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
“你是最好的载体。”
林渊上下打量着吴邪，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块上好的神户牛肉。
“你的意识经过这一路的折腾，早就变得韧性十足。”
“再加上我也给你加了点料。”
“汪家那帮人想把你格式化，然后注入他们那个什么‘最高理事会’的意识。”
“把你做成一把钥匙。”
“一把能打开那个亚空间大门，带他们全族‘飞升’回老家的钥匙。”
吴邪觉得后背发凉。
原来自己不仅仅是个祭品。
还是个b启动盘。
“这帮孙子，算盘打得挺响。”
胖子骂骂咧咧地给枪上膛。
“把胖爷兄弟当优盘使？”
“问过胖爷手里的家伙没？”
解雨臣看着那幅画面里扭曲的景象，问了个关键问题。
“既然那里是他们的故乡，为什么当初会被吞噬？”
“因为那是‘伤口’的源头。”
林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看着那个巨大的青铜祭坛，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那个亚空间，其实就是宇宙在这个位置烂掉的一块肉。”
“汪家那帮人，是在伤口里滋生的细菌。”
“他们所谓的‘终极’，就是那个伤口本身。”
“他们想回去，就是想重新和那个伤口融为一体，继续在那块烂肉上繁衍生息。”
“这怎么行。”
林渊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白牙。
“那块烂肉，可是我预定的甜点。”
“要是让他们钻回去，那我吃什么？”
吴邪听明白了。
这就是个闭环。
汪家要回那个亚空间。
那个亚空间是“法则伤口”的具象化。
而林渊要吃的，正是这个“伤口”。
也就是说，汪家的老家，就在林渊的菜单上。
“原来如此。”
吴邪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冷光。
他终于看清了这场持续了几千年的闹剧的全貌。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外星文明。
也没有什么神圣的飞升。
这就好像是一群寄生虫，想钻回那个正在被免疫系统清除的脓包里。
而林渊，就是那个免疫系统。
或者说，是那个负责把脓包挖掉的手术刀。
“他们的‘故乡’，就是‘法则伤口’的源头。”
吴邪低声说着，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
“而他们的‘飞升’，不过是想要回到那个被扭曲的起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