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墙壁上的光还在流动。
那些金色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样，在锈迹斑斑的铜面上游走，最后汇聚成一个个复杂的图案。
胖子看得眼睛发直，伸手想去摸，被吴邪一巴掌拍了回来。
“别乱动。”
吴邪揉着还有点发胀的太阳穴，指着那些光路。
“这玩意儿带电。”
胖子缩回手，一脸嫌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刚才还是盗墓笔记，怎么一转眼变黑客帝国了？”
“小哥，这真不是你们张家老祖宗搞出来的屏保？”
张起灵没理会胖子的胡扯。
他一直盯着墙上那个被折线劈开的圆形符号。
那个符号在不断变化，旁边的蝌蚪文也在重组。
这画面看着很诡异。
就像是一台沉睡了几千年的超级计算机，突然被人按下了开机键。
“不是屏保。”
张起灵的手指顺着光路下滑，一直指到墙根处的一块不起眼的凸起。
“是导航。”
“导航？”
解雨臣皱着眉凑过来。
“导去哪？高德还是百度？”
“这下面没信号，你别告诉我张家古楼里还覆盖了wifi。”
张起灵摇摇头。
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突然发力，猛地按下了那块凸起的青铜块。
“咔哒。”
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齿轮咬合声从墙壁内部传了出来。
“轰隆隆——”
原本严丝合缝的青铜墙壁，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陈旧的空气涌了出来。
味道很怪。
不是霉味，也不是尸臭。
而是一种类似于刚下完暴雨后的臭氧味，混杂着金属加热后的焦糊味。
缝隙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两人高的拱门。
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地面上，镶嵌着两排发光的石头，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这是……”
潘子举起手电往里照了照。
光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了一样，照不远。
“隐藏图啊。”
胖子吹了声口哨，把枪端了起来。
“这地儿胖爷我熟读《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都没见过。”
“看来是只有玩家才能解锁的地图。”
霍秀秀躲在解雨臣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
她紧紧抓着解雨臣的衣袖，那件被汗水打湿的冲锋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一片腻白的肌肤和半抹圆润，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
“花哥，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咱们真要进去？”
解雨臣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然后转头看向吴邪。
现在的队伍里，拿主意的是这位小三爷。
吴邪盯着那条通道看了很久。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流又开始活跃了。
刚才林渊那一指头，就像是给他装了个翻译插件。
虽然大部分还是乱码，但这几个符号他看懂了。
“这不是给人走的。”
吴邪指着那个拱门上方的几个纹路。
“这是‘维护通道’。”
“只有当这里的能量溢出，或者核心法则出现漏洞的时候，这条路才会打开。”
说完，他转头看向林渊。
“是你刚才把那只变异陈皮烧了，吞了它的法则碎片，导致这地方的能量平衡被打破了。”
“这破楼以为你是来修bug的程序员。”
林渊正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块刚才从地上捡来的青铜碎片。
听到吴邪的话，他挑了下眼皮。
“程序员？”
“这比喻倒是挺新鲜。”
他随手把青铜碎片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像是在嚼硬糖。
“不过这地方的防火墙确实挺烂。”
“连个像样的杀毒软件都没有。”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的铜锈。
“走吧。”
“既然门都开了，不进去看看多不给面子。”
“而且……”
林渊耸了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那个笑容看在别人眼里，怎么看怎么渗人。
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一只落单的羊。
“而且什么？”
胖子咽了口唾沫。
“林爷，您别笑得这么瘆人行不行？”
“我这心里发毛。”
林渊没搭理他，迈步走进了那条发光的通道。
他的声音从黑暗中飘了出来，带着几分慵懒和期待。
“而且那里面的味道，比刚才那个老橘子皮香多了。”
“要是运气好。”
“说不定能遇到真正的‘主菜’。”
众人对视一眼。
既然这尊大佛都进去了，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吴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点不安。
“跟上。”
“都警醒点，别掉队。”
一行人鱼贯而入。
脚下的路很平，不像是那种天然形成的溶洞，也不像是人工开凿的墓道。
地板是一种黑色的金属，踩上去没有声音。
两边的墙壁上全是那种流动的符文。
越往里走，那种压迫感就越强。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
前面的路突然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中间，悬浮着一个发光的东西。
那光很刺眼，像是把一颗太阳塞进了地下。
而那个发光体周围，缠绕着无数根粗大的锁链。
每一根锁链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我滴个乖乖。”
胖子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这特么是把谁锁在这儿了？”
“这规格，锁孙悟空都够了吧？”
张起灵走到悬崖边，看着那个发光体。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这次彻底变了颜色。
他的手有些抖。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不是锁人。”
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在这空旷的空间里传得很远。
“是在榨取。”
“这是张家古楼的核心动力源。”
“也是‘那个东西’的一只眼睛。”
林渊站在最前面。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那个被锁链困住的发光体。
喉结吞咽了一下，“终于找到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透着一股贪婪的绿光。
“虽然只有一只眼睛。”
“但也够塞个牙缝了。”
“吴邪，准备好刀叉。”
“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