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愿,草民明白了。”
“只是草民现在连医术都不能完全施展,如何还有多余心思能作他虑。”
“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皇帝朱重八从来没有觉得赵征如此可恨,明明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就是要吊他的胃口。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生气。
历史周期律这个魔咒,他虽没有将其这般命名,但昔日自己好大儿搞的研究,也不是完全白费。
是以他们也悟出了同样的道理!
只是,如何解决呢?光是悟到了,或者说终于到了他们,才把这个问题作以正视,搬到台面上来讨论。
但解决不了,还是多余烦恼啊。
一心喝茶的徐进,这时候也悄悄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赵征会怎么说。
毕竟他这国公,府上人也多,那后世肯定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不过,草民记得小时候先祖伟人说过两句。”
赵征没有继续水,毕竟老朱没那个性子。
“先祖?”
“伟人!”
皇帝朱重八和徐进,两双眼睛立马对视起来,然后都从对方眼中看见稳了。
圣理在前,他们如何不信。
西夷有部分,那也只是极少部分。
而且不正好也证明了,赵府祖宗的能耐。
咱险些错怪忠良!
尤其皇帝朱重八,看向眼前赵征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和。
是了,赵府激进派咱虽不喜,却也得承认其最合自己的胃口。
“爱卿快快说来,咱恭听!”
“就算当下无解,那聆听圣人言,也算咱的运势了!”
最后,皇帝朱重八甚至连恭听两个字都说了出来。
“可微臣不敢。”
“咱赐你无罪!”
这句话终于要到,赵征微微一笑。
“是!如此”
“那就是百姓监督官府。”
“朝廷自我革新。”
“该壮骨壮骨,该服老服老,该断腕断腕,该让新人上,便上新人上。”
“陛下,臣说完了。”
害怕自己没说清楚,赵征还贴心的为面前两个老人,加了下备注。
外在保证自己话语清楚的前提下,又加快了一点点语速。
“”
“!!!”
可关键,不在这儿啊!
徐进听完,瞬间端起了茶壶。
皇帝朱重八则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人老了。
毕竟赵征给出来的这两个办法,尤其第一个办法。
和直接说自己要造王朝的反,没有任何区别。
“爱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百姓监督官府?”
“你这是让咱,造自己的反!?”
瞎眼的赵征,入了皇帝朱重八的眼,再无先前的和煦。
果然!果然!
赵府一府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直都在这样想,也在这么做!
甚至皇帝朱重八还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每一个赵府家主变法的支持。
和同样逃不了赵府巡查身影的,几次民告官。
赵府在暗地里,甚至在他的配合下,一直都在这样做!
皇帝朱重八越想越多,最后怒气上涌,又变成了直盯赵征。
“陛下?草民惶恐!草民何时要陛下造自己的反了?”
赵征看不见,只是一脸懵的赶紧起身跪下认罪。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瞎了,看不见。
所以他只能一跪苍天,二跪后土,然后认错。
“无官辖民,由民监督官府,这还不是造反!”
砰!
皇帝朱重八知道百姓监督官府这几个字,普通通读,绝不是他这个意思。
但是从赵征口中说出来的,绝对就是他这个意思!
他太了解赵征了,更了解自己。
大诰是为百姓遇到不公伸冤,加强皇权威信。督察院御史加上各部给事中,是为官员制衡。
如果监督官府,成为了百姓的权力。
那还需要皇帝做什么!
再说朝廷自我革新。
朝廷!
自我!
革新!
这三个词加起来,更是要皇权的命!
这段时间他为何从内阁那边要来政务处理,真是他太爱工作了吗?
当然不是。
是内阁实在太好用了!
皇帝朱重八都不用几分思考,便能想到,若是后世之君有了懈怠之意。
那内阁,只会比曾经的宰相更加可恶!
现在赵征却要他让朝廷也有自主权。
变法大臣为什么无人敢惹,在京城顺便找个人来问都能问明白。
不就是因为这变法,是皇帝的意思。
“赵爱卿。”
“你们赵府,是不是以为咱老了,头眼昏花了。”
皇帝朱重八再开口,依旧称呼赵征为爱卿。
然而还在喝茶的徐进明白,先前的爱卿代表爱护,现在,意思已完全相反。
“陛下,草民万万不敢!”
“若论头眼昏花,那也是草民最头眼昏花。”
“陛下正龙虎得力!”
“只是,实在冤枉草民了!”
赵征继续认错,却只是认错,甚至连磕头的方向都不对。
他还是一脸懵!
他只能一脸懵!
表情上甚至带着无辜。
让喝茶的徐进见了,都开始动摇自己的好大哥是不是想错了,放下了茶壶,试探性的看向皇帝朱重八。
“父皇!父皇!”
这时,太子朱標在发现自己老爹和赵征起冲突后,也及时跑到了他们近前。
和徐进几番眼神交涉后,终于有人开口劝解。
“父皇,赵大人身体不便,而且事先你已饶恕其罪。”
“父皇,先让赵大人,起来吧。”
太子朱標不知全体,他只知道,自己母后最是喜欢与面前赵征谈天说地。
他只听到,赵征事先根本不想说,并且自己父皇事先已饶恕无罪。
他只看到,一个为天下残身的老人,一脸无奈和恐慌。
父皇,为何总是容不下赵府。
就算赵府要造反,难道他这个太子,就一定不能守住江山。
杀圣养蛟,又何其对等。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