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功臣陵园。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山,被夏侯玄大手一挥,改成了北州功臣陵园。
此时,陵园前巨大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五千三百二十名忻州守军俘虏,被粗麻绳串成一串,密密麻麻地跪在地上。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手持唐刀的工程兵团士兵。
当他们看到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时,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跪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忻州守军的校尉。
其中一个校尉看着面前一个拿着铁锹比划的老汉,吓得裤裆一热,哭喊道:“饶命……我只是听令行事……我是无辜的……”
“啪!”
雷豹站在一旁,手中的铁锹拍在那校尉脸上。
那校尉整个人向后一仰,半边脸瞬间肿起,几颗牙齿混着血水飞了出去。
“无辜?”
雷豹单手拎着铁锹,指着陵园横碑。
“那你去问问碑上刻着的那些名字,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南吴大道上死的弟兄,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只想修路赚钱养家!”
雷豹猛地往前跨了一步,铁锹刃抵在那校尉的脖子上,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谁再敢乱叫,老子现在就把铁锹塞他嘴里,让他尝尝北州的土是什么味儿!”
人群最内圈,站着七千多号独眼工程队的老弟兄。
他们清一色的灰色工服,衣角还沾着泥点子。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缠着一圈白布,手里握着的铁锹。
李瘦站在队伍最前列,他仰着头,看着那块巨大的横碑。
碑顶最上方刻着,独眼龙,三个大字。
就在这时,外围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让让!让让!”
“王爷来了……”
“王妃来了……”
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夏侯玄身穿一身常服,他走得很慢。
苏晴鸢穿着素雅的长裙,跟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纸钱和香烛。
夏侯玄走到横碑前,停下脚步。
他伸出手,抚摸着碑石上那冰凉的刻字。
“独眼大当家,本王回来了。”
“本王说过,会给你报仇。吴国灭了,赵隆其也被本王抓回来了。”
“大牛,将人带上来!”
赵大牛单手拽着赵隆其的后领,直接拖到横碑正前方。
“跪下!”
赵大牛一脚踹在赵隆其的膝弯处。
赵隆其惨叫一声,双膝重重砸在水泥地上。他抬起头,看到了那块巨大的横碑。
“呜呜……呜呜!”
他嘴里塞着破布,疯狂地扭动身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裤裆瞬间湿透。
夏侯玄转身面向陵园内一众百姓,大喊道:“诸位父老乡亲。”
“前些日子,本王去视察南吴大道的工地。”
“哪成想,这些吴国的俘虏暴乱!吴国八皇子赵隆其,带着上万兵马围攻本王!”
“为了让本王杀出重围,数百名工程兵团的弟兄,数百名城建司的工头战死,以及独眼大当家为本王挡箭而死。”
“本王有愧于你们。”
“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本王灭了吴国,这心里……堵得慌!”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这是石头村的村长,也是这次牺牲的一名工程兵的爷爷。
老村长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喊道:“王爷!您这话,折煞草民!”
“若不是王爷来北州,咱们还在啃树皮!”
“以前咱们死在沟里那是贱命,没人管!可王爷您不一样,您把我们当人看,还替娃子们报仇了!”
“对!张大爷说得对!”
一个年轻的妇人抹着眼泪喊道:“我家那口子虽然走了,他曾说过这辈子跟着王爷干活,值了!吃得饱,穿得暖,还像个人样!”
“是啊王爷!这不怪您!”
“都是这帮吴国狗贼害的!”
“王爷带着咱们修路,谁敢挡路,咱们就跟谁拼命!”
“杀了这帮畜生!!”
“血债血偿!!”
无数百姓红着眼眶呐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跟着夏侯玄有饭吃,有衣穿,娃有书读,这就够了。
夏侯玄看着这一张张朴实的脸,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
他挥起手,大喊道:“让我们北州的功臣,回家!入土为安!”
陵园入口处,七百二十八名工程兵团的士兵,每人双手捧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
盒子上,覆盖着一面的“北”字旗帜。
“踏、踏、踏。”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陵园后方早已挖好的墓坑。
工程兵们走到陵园后方挖好的墓坑旁,整齐站定。
夏侯玄转过身,从赵大牛手里接过一把崭新的铁锹。
他走到赵隆其面前,喊道:“本王说过。”
“谁拦我修路,本王就埋谁。不管他是流氓、强盗,还是皇子。”
“任何阻挡大家过上好日子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该填在路基下面。”
“让千千万万的人踩着他们走向幸福。”
夏侯玄猛地举起手中的铁锹,再次喊道:“礼炮!送行!!”
陵园侧面,工程兵团的士兵点燃了早已摆放成一排礼炮。
“放!”
“嘭!嘭!嘭!”
数十枚烟花冲天而起,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天空炸开,绽放出一团团绚烂的烟火。
烟雾尚未散去。
夏侯玄手中的铁锹,指着那一长串跪着的俘虏,高声喊道:“埋!”
他手中的铁锹狠狠的拍向赵隆其的脑门。
赵隆其看着那铁锹,瞳孔放大,嘴里嚎叫道:“你不能……你不能杀本……啊!!”
“邦!!”
鲜血飞溅。
赵隆其的脑袋一歪,栽倒在地。
夏侯玄没有停,再次举起铁锹,拍下。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每一下都带着滔天的怒火。
“这是替独眼大当家!”
“这是替那些死去的工程兵团弟兄!”
“这是替那些死去的城建司工头!”
李瘦眼泪夺眶而出,举着铁锹第一个冲了上去。嘶吼道:“杀!!!”
“大当家!您看着!老子给您报仇!!”
雷豹紧随其后,手中的铁锹抡圆了,照着那名早已吓尿的校尉拍去。
“给大当家报仇!!”
“大当家!我看这狗杂碎给您磕头了!!”
七千多名独眼工程队的汉子,疯狂的冲向那群俘虏。
“啊!!”
“饶命啊!!”
俘虏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就被“砰砰砰”的铁锹拍击声淹没。
紧接着,是那些死难者的家属。
王大娘穿着一身灰布衣裳,手里拖着一把铁锹。
来到一个被绑着的忻州守军俘虏面前,那士兵看着老人,刚想求饶。
王大娘,举起铁锹,嘶吼道:“还我二娃命来!”
“啪!”
这一铲拍在那俘虏的肩膀上。
“咔嚓!”
锁骨断裂。
“啊! 啊!”
俘虏惨叫着倒地。
王大娘一边拍一边嚎啕大哭。
“我二娃才二十岁啊!他还没娶媳妇呢!”
“他说要修完南吴大道,就回家娶媳妇!”
一下拍不死,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
直到那俘虏彻底没了声息,王大娘才瘫软在地,抱着铁锹痛哭。
李婉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孩子还不懂事,好奇地看着周围。
她将孩子放下,交给旁边的邻居。她握紧手中的铁锹冲了上去,手里的铁锹疯狂拍向俘虏的脑袋。
“这是老李的份!”
“邦!”
“这是孩子的份!”
“邦!”
陈轻身穿灰色的工服,手持铁锹喊道:“别怕!都有份!!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