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澄终于拿到了副教授的职称,她可以带研究生研究课题了。
太好了。
她心心念念等了学生报她的研究生,可惜本科历史系本就冷门,读研究生的更少,她又刚拿到副教授职称没什么名头。
第一年没有学生。
她只能自己研究课题,发期刊来提高自己在学术界的知名度。
第二年,她有了两个学生。
她开始理解老王了,她也要秃了。她是不是要在教育界颜面扫地了?
“老师,我喜欢你,我在大一的时候就经常在历史系的活动看见你,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请给我一个机会。”
谢予澄被学生拦住,以为对方要问她论文的事,结果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隔墙有耳。
她正了正神色,急中生智,“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知道,你是把老师当成你的母亲一样来爱戴。刚好我有个新课题,这个机会给你,好好干。”
说完,脚下生风。
跟大洋彼岸的刘茗视频通话的时候,谢予澄一脸生无可恋。
“我把他当学生,他竟然想谋害我,师姐,热水太烫我不敢喝,人心太凉我不敢碰。”
刘茗乐得哈哈大笑。
“真有你的。当母亲一样来爱戴,你这脑瓜子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从此谢予澄从自身形象做起,留起了厚刘海,努力往可靠的老教师方面发展。
周末回到家,厨房打下手的老谢先抬头,眼睛瞪大,皱眉都光滑了,“闺女,你为什么要偷穿你妈的衣服?”
这真是最高赞誉。
“谢老师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失恋啦?受打击了?穿得好像我奶,那双布鞋我奶上个月给我买了一双。”
“你怎么不穿?”
“你说呢!”
大课结束,几个学生们凑在一起蛐蛐,谢予澄的课选的学生多,因为她出了名的好说话,假也好请。
虽然讲的课本枯燥乏味,但有时候课外补充的时候谢老师就变成了滔滔不绝的话痨,他们也当故事听。
“是啊,那保温杯,那佝偻的腰,那蹒跚的步伐,我以为看见了王教授。”
“话说谢教授不是王教授带出来的吗?师门一脉相承?”
谢予澄离开了学生们的视线,蹭地直起腰杆,可怜兮兮,“腰好酸,背也疼,老王也挺不容易的。”
她回到了办公室,幸福地坐到柔软的座椅上,给自己的刘海用夹子夹上去,屁股还没坐热,老王来找她了。
“小澄,咱历史系和”老王扫了一眼,没看见自己的学生,以为自己走错了,“真不好意思,老花了,看错楼层了。”
他半个身子退出门口,看到没错的门牌号,再看进去谢予澄已经站起来小声地喊他老师了。
“老师,是我!”
老王身形不稳,语气激动,“你咋啦小澄,是失恋啦,受打击了?家里出事了?离婚了?”
他反应过来,“哦,不对。你还没结婚来着。”
谢予澄一路跟老王解释她很好,没出事,老王一脸不相信。
“小澄,研究才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不要被一时的打击击溃。”老王电话响了,“什么!老婆我马上回来!”
他转头对着谢予澄道:“你师母被人欺负了,为师要去撑场子,此事全权交给你,你必不会叫为师失望。”
谢予澄点头,她知道师母打麻将输麻了
古风老生挥挥衣袖走了,谢予澄继续走向会议室走,刚刚老王光顾着问她身上发生什么大事了,没告诉她是什么事啊。
谢予澄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
到了会议室,门关着。里面偶有交谈的声音,谢予澄敲敲门,听见一声进,推门而入。
定在原地,谢予澄嘴巴微微长大,厚刘海和镜片下的眼睛眨了眨。
会议室内交谈的人看了过来,谢予澄像是机械生锈了般在门口久久不能动弹。那位粉色衬衣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坐在会议室的真皮坐椅上,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校长刚想问是哪位老教师。
人健步如飞跑了,校长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老教师的身姿如此矫健。
他转头想冲学校的金财主解释来着,金财主追了出去,这速度没练过校长都不相信。
“解总,这是?”校长疑惑地冲着几个公司的人问。
“解总他。”下属回,不知道怎么回,他们也不知道啊!
“校长,我们继续谈这次合作。”
昏暗的杂物间,谢予澄坐在随意堆叠的垫子上抱着脑袋,把头发揉成一团。
啊啊啊啊啊啊!
“应该没认出来吧,老王都没认出来。除了跑得快点,我没破绽。”谢予澄嘀咕着,捂住脸,揪了揪自己的衣袖。
老气横秋地叹气。
她站起身来,回宿舍,换衣服
门内门外,条形门把手同时向下拧开。
谢予澄被一股余力带着,差点没往后跌坐下去,被拉住扯进一个熟悉坚硬的怀里,脸埋在胸前染着浅淡花香的衣襟里。
很久之前,她闻过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花。
后来她偶然站在开满枝头的海棠花下。
是海棠花,解语花。
后背抵着门关上,温柔又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乖,为什么躲我,我们很久很久没见面了。我等这天太久了。”
他要抹去他和她的一切痕迹,等到尘埃落定了,才能毫无顾忌地来找她。
谢予澄不敢抬头。
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试图去抬起怀中人皱着的脸,结果埋得更深了。
“怎么了?”解雨臣双手搂着人。
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不好看。”
解雨臣轻笑一声,想起谢予澄在门口惊呆的样子,撒腿就跑,那身装扮确实让他确认了好一会儿,第二眼才认出来。
他低头亲了亲人的发顶,抚摸着人柔顺的长发。
谢予澄听见人笑她,不满地抬起头,脸羞红,给了人胸口一拳,“不许笑我!”
本来她这样没什么的,给她解决了大麻烦,都怪这人突然来学校。
“嗯,听你的。”解雨臣顺从。
呼吸纠缠在一起,解雨臣看着眼前水润的唇,用自己的唇瓣去蹭,谢予澄瞪大了眼睛,猛然回想起当年就是这个杂物间。
解雨臣眸色深深,墨色翻涌,当年就是这个杂物间,那个家伙当着他的面亲吻小乖,故意挑衅他。
谢予澄快呼吸不上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她气愤地咬了一口,却被纠缠上来。
等到她脑子晕乎乎的时候,解雨臣才停下,紧紧搂着人低低喘息。
“嫁给我,好吗?小乖。”
十指相扣,谢予澄手上多出一个戒指,扣住她的那只手上也有一个同款的戒指,举起相扣的手送到眼前。
谢予澄呼吸还没缓过来,“哪有人在杂物间求婚的?”
解雨臣最初也不是这么打算的,但此间太有缘分和记忆,特别是那个他。
他觉得回去后给学校添几栋楼,把这栋楼,这间杂物间空出来做纪念。
“答应了,小乖。”解雨臣对着人的嘴唇浅啄了一口,又要继续。
“答应了,答应了。不亲了。”急切地求放过。
解雨臣也不敢在亲下去,抱着人平复着呼吸,两人都是。
谢予澄理好衣服,伸手示意解雨臣把眼镜给她,解雨臣捏捏她的手,她脸红之余,亲手给她戴上了。
十指相扣,解雨臣大拇指摩搓着手中柔润的小手上的戒指。
“小乖,你要习惯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爸妈?”
谢予澄震惊。
这也太快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