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孤影竖在白墙上。
解雨臣手里拿着一件相框,里面裱着一张粉色的信纸,上面的字这整齐娟秀。
骨节分明的指尖拂过玻璃相框,仿佛透过了冰冷的质地,将指尖的温度传递到了信纸上。
“如果,你忍不了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可以不谈恋爱,不结婚。”
临走前,谢予澄眼前一片红,语气认真出主意。
解雨臣抚摸相框的指尖一顿,轻笑出声。
舌尖似乎还泛着甜腻,他回忆着将人抵在车门前的那个吻,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吻。
“换气,傻瓜。”
经过提示,谢予澄好似才学会呼吸,水润地一双眸,碍事的眼镜被人取下,却能看得见凑近放大的一张脸。
清晰可见,鼻尖近乎碰在一起。
不是要分开,怎么就亲了。谢予澄委实不知道状况。
最后被紧紧抱着,解雨臣半点不想跟人分开,“你等等我。”
他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却私心想让谢予澄等等他,等他能解决他们之间所有的麻烦和阻碍。
光滑的漆面上印着两个相拥的人。
-
谢予澄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刘茗毕业的时候,她分外不舍。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她也毕业了,留校教书。
日子过得平淡且充实。
偶尔也会想起解雨臣,无论是现在这个解雨臣还是以后的那个。
可无论哪个,想起时心里都会泛起一阵酥麻的浅疼,就好像麻醉之后恢复的过程。
一天上完课,她开车回家,路过一家面馆,看见张起灵停下车,去打招呼。
“小哥,你怎么在这儿?”
谢予澄到了店门口,熟悉的装潢让她意识到这是她请他吃饭的那个面馆。
张起灵瞳孔微微颤动,他只是想走之前来这里吃面。
“你吃饭了吗?”张起灵开口,老板刚好端着牛肉面上桌。
“还没,今天下课早。”
张起灵把面往人面前一推,“吃。”
谢予澄真就坐下来吃了,张起灵就这么看着她吃,她怪不好意思的,要给张起灵点。
张起灵摇摇头,“我不饿。”
等谢予澄吃完,一张骨节分明的大掌伸了过来,手心是一张纸。
她看向张起灵,莫名从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里,看见了隐隐的期待。
谢予澄拿起那手里的纸,道了声谢,在人的目光下擦了擦嘴。
一个清浅的笑意出现在张起灵脸上,谢予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笑,虽然她跟他的相处并不久,但在印象里这个人很少说话。
在他们几个人里面,话最少。
“我要走了。”张起灵道。
谢予澄点点头,本就是碰巧遇到的,她也要回家了。
“再见。”
站着的张起灵默了一瞬,回了一声,“再见。”
谢予澄看着这个人离开的背影,在泛红的夕阳下拉长再拉长,显得分外孤寂如同这个人一般沉默寡言。
她摇摇头丢开脑中的幻想,上车回家。
现在她可以早回家,林英就会发来菜单让她提前去超市买菜,每每买回去,都少不了一顿唠叨。
她也没想到,买菜竟然这么有学问,老谢投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目光。
谢予澄摸摸鼻子,感觉读书的自己是家里宝,没读书了成了草,心塞心栓。
当谢予澄三十岁的时候,妈妈退休了,发挥前任街道办主任的余威,不过受到管控的是老谢和小谢。
老谢比较幸运,他还没退休。
小谢就比较惨了,学校老教师没退休,上主课她阅历不够,而她上的课被学生定义为水课,一周上一次。
在家待的时间比在学校久,在妈妈面前晃悠的时间多了。
林英现在逮着机会就跟老姐妹们闲聊打听,哪里哪里的相亲角,哪家哪家的青年才俊,有时候回家比还在上班的老谢还晚。
小谢买的菜,老谢做的饭。
林英回来,明显心情不好,但看见父女俩正襟危坐在桌前等她吃饭,瞬间恢复往常。
“明天我早点回来,你炒的豆角都老了。”
老谢小心翼翼,“这回熟了的。”
林英当即大笑,给小谢讲起她坐月子的时候,老谢被拉回去加班,做饭给自己吃进了医院。
老谢狡辩,“我这不是刚好可以请病假看你了。”
小谢呲着牙傻乐。
热闹过后,夜晚林英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老谢也瞧出她有心事,问她,“你这几天怎么了?”
林英叹口气,“我把咱小乖的信息拿去相亲角,那些人竟然说我们闺女三十岁不年轻了,是不是带过孩子,气死我了。一看学历,又说他们看不上。”
就算现在说起林英脸都气红了。
“三十岁怎么不年轻了!明明才刚刚开始!我闺女这么有出息。”
老谢听着林英的埋怨,笑着安慰:“你别管他们不就行了,咱也看不上他们啊。我看你就是退休太闲了。”
林英踢了老谢一脚,“小乖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爸的就一点不担心!我二妹连外孙都两个了,小乖连个男朋友都没领回来过。”
“担心,担心。”老谢点头,认真提建议,“但还得看孩子,你干着急也没用。你就是看别人有外孙羡慕了。不如去妇幼保健院当义工,你年龄没有超。”
林英还真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二妹那两个外孙太吵了,我就在她家待了半天,就受不了了。”
老谢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就是想如果哪天我们两个老的走了,她有人可以互相依靠。一个人孤孤单单怎么行。”林英说出真实想法。
老谢没说话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
谢予澄说什么都不去相亲。
林英怎么劝都不同意。
“你就去看看,了解一下。这个男生是你王阿姨介绍的。”
“妈,我打电话谢过王阿姨了,让她给别人介绍。”
最后难得两人破天荒吵了架。
“你这样,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谢予澄沉默了,“妈,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很好。”
她很难喜欢别人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谢予澄住进了校内员工宿舍,她做好了吃一辈子食堂的准备。
每到周末回家,林英每次都没理她,老谢当着和事佬。
最后林英一句,“你爱怎么样,怎样吧,我们不管你了。”
谢予澄半点没听出里面的破罐子破摔,“谢谢,妈妈!我爱你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林英:
老谢:
把闺女教得太呆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