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看着屏幕上那个化作黑点，消失在云层中的飞机。
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只关心回家睡觉的家伙。
国家未来在天上飞，你他妈在这儿惦记专机？
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林助理，这飞完了说好的专机可别忘了啊。”
陈海看他半天不说话又提醒了一句。
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忘不了！”
林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指挥部里，高教授没有理会这边的插曲。
他扶了扶耳麦沉声下令。
“杜飞，抵达预定空域可以开始第二阶段了。”
“把我们家池塘里的鱼，都给我照出来看看。”
耳机里传来杜飞沉稳的声音。
“玄武一号收到！反潜系统……启动！”
指挥大厅中央，那块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画面瞬间切换。
原本的现场直播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一副以“玄武号”为中心的，覆盖了方圆数百公里海域的实时三维海图。
海面是蔚蓝色，随着深度增加颜色逐渐变为深邃的幽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海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海图上依旧是干干净净，只有代表着“玄武号”的那个黑色图标，在匀速巡航。
海岸线上，等待的记者群中又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就飞得快？雷声大雨点小啊？”
“我就说嘛，反潜是世界性难题，哪有那么容易……”
那个金发记者刚想发表高论，他身边的同行猛地捅了他一下。
指着远方海滩上临时架设的巨大直播屏幕。
“闭嘴！看！”
就在众人耐心快要耗尽时屏幕上。
一个微小的红点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嘀！”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指挥大厅里格外清晰。
“侦测到信号源，类型：小型无人潜航器，数据采集中。”
“来源分析……鹰酱海军所属。”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播报出结果。
“哗！”
现场的记者群瞬间骚动起来！
虽然只是个小东西，但这是真的找到了！
高教授面无表情，只是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热气。
这只是开胃菜。
紧接着，仿佛是捅了马蜂窝。
“嘀！”
“嘀嘀！”
“嘀嘀嘀！”
清脆的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海图上，一个个红点、黄点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侦测到信号源，类型：海底声呐基阵来源：脚盆鸡海上自卫队。”
“侦测到信号源，类型：坐沉式情报搜集器来源：棒子国。”
“侦测到信号源……”
短短几分钟内，那片原本干净的海图上。
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几十个闪烁的光点。
像一群在黑暗中窥探的萤火虫，丑陋又恶心。
指挥大厅里，龙国的专家和军官们，个个面沉似水。
他们早就知道自家门口不干净。
但从没想过会脏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侦察了。
这简直就是把脸贴在你家窗户上偷看！
而陈海，对此只是打了个哈欠。
他捅了捅身边的飘飘。
“飘飘，薯片吃完了，还有没有别的？”
飘飘从自己的零食小背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包小熊饼干。
“海哥哥吃这个吧。”
陈海刚要伸手去拿。
突然！
“呜——”
一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沉闷而悠长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只见那巨大的海图上，一个巨大的深红色图标。
在一个极深的海域缓缓浮现！
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侦测到高威胁目标！”
“目标类型：常规动力潜艇。”
“型号匹配……kss-iii级，棒子国海军最新锐潜艇！”
“坐标……”
轰！
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那些小玩意儿只是让人恶心。
那么现在，这艘潜艇的出现就是赤裸裸的军事挑衅！
这是棒子国现役的，具备攻击能力的军用潜艇！
海岸线上，那个来自棒子国的记者。
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相机都拿不稳。
怎么可能？！
kss-iii级的静音性能，号称是东亚第一！怎么可能被发现？！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还不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来。
“呜——”
又是一声警报！
另一个深红色图标，在不远处亮起！
“侦测到高威胁目标！型号匹配……苍龙级常规潜艇，来源：脚盆鸡！”
“呜——”
“侦测到高威胁目标！型号匹配……大鲸级常规潜艇，来源：脚盆鸡！”
两艘！脚盆鸡竟然派来了两艘！
一艘比一艘先进！
“呜——”
“侦测到高威胁目标！型号匹配……636型基洛级潜艇，来源：越猴子！”
“呜——”
“侦测到高威胁目标！型号匹配……歼敌者级弹道导弹核潜艇，来源：阿三！”
警报声此起彼伏！
一个又一个深红色的潜艇图标。
在那片蔚蓝的海图上接连亮起触目惊心！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
所有通过直播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棒子国、脚盆鸡、越猴子、阿三……
这些邻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安好心！
尤其是阿三那艘！那可是弹道导弹核潜艇！
这玩意儿偷偷摸摸潜到别人家门口，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指挥大厅里，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林涛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高教授的脸，已经冷得快要掉下冰碴。
就在这时！
“呜——！！”
两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都要急促的警报，同时炸响！
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海图上，两个比之前所有图标都要庞大。
颜色深到发黑的巨大阴影，在极深的海底浮现出来！
它们就像两头潜伏在深渊中的史前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警告！侦测到极高威胁目标！”
“目标类型：核动力攻击潜艇！”
“型号匹配……弗吉尼亚级，来源：袋鼠国！”
“警告！侦测到极高威胁目标！”
“型号匹配……明尼苏达级核动力攻击潜艇！来源：鹰酱！”
“警告！在邻近海域侦测到同型号目标！明尼苏达级，第二艘！”
袋鼠国！
鹰酱！还是两艘！
当这几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整个指挥大厅彻底炸了！
“欺人太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把舰队开到你家客厅，把炮口顶在你脑门上！
海岸线上，那个之前还在抱怨的金发记者。
此刻已经面无人色，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全世界都看到了。
在龙国宣称的“常规飞行训练”中。
他们家里到底来了多少“不速之客”。
这一下，所有的伪装，全都被这架黑色的“玄武号”，撕得粉碎！
全世界各大国的情报中心。
在这一刻电话都被打爆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
“嘀……”
一声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是那种尖锐的警报，只是一个普通的提示音。
一个与众不同的，带着淡淡蓝色的潜艇图标。
在海图一个非常刁钻的角落。
一闪而过随即又被系统标记了出来。
“侦测到信号源，型号匹配……北风之神级改进型，来源：毛熊。”
如果说之前的发现是愤怒和震惊。
那么这第九艘潜艇的出现，带来的就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毛熊？
他们也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海看到这个图标，嘴角撇了撇心里乐了。
“呵，这老毛子果然也没安好心啊贼心不死。”
“辛亏当初帮他们改造那艘破烂基洛级的时候。
给那个‘智能ai’留了个小后门。”
“现在好了，自己跑过来送人头。”
他心里正吐槽着，一转头却看见高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本本。
还拿出了一支钢笔。
老将军戴上老花镜翻开本子。
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着什么。
陈海好奇地凑过去一看。
只见本子上，赫然写着：
鹰酱，明尼苏达核潜艇，两艘。
袋鼠国，弗吉尼亚核潜艇，一艘。
脚盆鸡，大鲸级、苍龙级，各一艘。
……
他竟然在把这些国家和潜艇型号，一个个地抄录下来。
“老爷子，你记这个干嘛？”
陈海忍不住问，“系统数据库里都有记录，比你这手写的全乎多了。”
高教授没有抬头，继续写着。
直到把最后一个“毛熊”也写上去。
他才合上本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看向陈海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的。
“数据库里的，是数据。”
老将军拍了拍手里的黑色小本本，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这个是账本。”
“是债！”
“欠了债，将来，总归是要连本带利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陈海看着老头那副睚眦必报的狠样，心里忽然觉得畅快无比。
这老头，果然是鹰派中的鹰派，够记仇。
不过……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