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搓完了。”
陈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机库。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所有专家的心坎上。
搓完了？
这他妈是搓泥丸吗？说搓完就搓完了？
这可是一台结构复杂到他们看都看不懂的未来发动机！
宋为民的手还搭在那冰凉的金属外壳上。
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航空知识，一辈子的骄傲和坚持。
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连同这台发动机，一起碾得粉碎。
不是模型。
真的不是模型。
那从内部传来的，稳定而有力的能量脉动做不了假。
一个研究材料学的老院士，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的光谱分析仪。
哆哆嗦嗦地对准了发动机外壳上的一块区域。
滴滴……
分析仪的屏幕上，一连串数据飞速闪过。
最终，定格在一行刺眼的红色警告上。
“未知合金成分……无法解析……硬度、韧性、耐高温指数……全面超越数据库所有已知材料……”
老院士念着屏幕上的字手一软。
那台仪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台发动机，嘴里反复念叨着。
“新材料……这是全新的材料……”
“我的天……”
另一个负责涡轮设计的专家，不信邪地冲了过来。
他没有用仪器，而是直接趴了下去。
脑袋几乎要塞进那巨大的进气道里。
盯着里面那一片片造型优美的涡轮风扇叶片。
“这曲率……这叶片尖端的处理……完美！”
“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一体成型的无缝锻造，而且还是这种复杂曲面！
我们实验室花了五年，连一片小小的叶片都做不到这种精度！”
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看向陈海。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海看着他，一脸嫌弃。
“嚷嚷什么不就是把原子堆得整齐一点吗？有手就行。”
有手就行？
噗！
好几个老专家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说的是人话吗？
把原子堆得整齐一点？你以为这是在玩乐高积木？
高教授站在二楼，扶着栏杆，看着楼下这群已经彻底疯魔的老伙计。
又看了看那个一脸无辜的陈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爽！
太他妈爽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群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们，露出过这种表情。
宋为民终于回过神来。
他缓缓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陈海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顾问。”
“我，宋为民，为我之前的无知、傲慢和愚蠢，向您道歉！”
他的腰弯了下去，就再也没有直起来。
他身后的那群专家，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火辣辣的。
之前骂得有多凶，现在脸就有多疼。
“陈顾问，对不起！”
哗啦啦！
几十位白发苍苍的国宝级专家，在这一刻。
齐刷刷地向着那个年轻人，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林涛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陈海在这个基地里，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
一种用实力，硬生生打出来的权威！
陈海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一把年纪了腰都弯断了谁赔？”
“都起来吧，地上凉。”
宋为民缓缓直起身，他的眼眶通红。
“陈顾问只要您能带领我们，造出您图纸上的反潜机。
我宋为民这条老命，就交给您了！”
“对！我们都听您的！”
“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绝无二话！”
专家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一个个慷慨激昂，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停！”
陈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丑话说在前面，跟着我干活可没那么容易。”
“我这人要求高，脾气也不好，谁要是跟不上我的节奏。
或者阳奉阴违，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院士还是总师一样滚蛋。”
“明白吗？”
“明白！”
这一次的回答整齐划一。
“行吧。”
陈海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到那台发动机旁边拍了拍。
“这玩意儿只是个开胃菜。”
“先放这儿，让搞发动机的那几个人研究研究。
吃透了回头我教你们怎么建生产线。”
那几个发动机专家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
立刻就围了上去，连陈海接下来说什么都不管了。
陈海也不理他们，转身走向那片铺满了零件的巨大空地。
他再次打开了全息投影。
空中那架“运9改”的三维模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立体。
“从今天起，我们的工作正式开始。”
“我们的目标，不是改装而是创造。”
“我们要在这条老旧的生产线上。
创造出一款领先世界至少三十年的，全新概念的固定翼反潜巡逻机！”
他手指在空中划过，模型瞬间被分解成十几个巨大的模块。
机身结构、飞控系统、动力系统、航电系统、武器系统……
“宋老。”
陈海点了宋为民的名字。
“你经验最丰富，整个项目的统筹你来负责。
你手下那几个搞总体设计的跟我一起。
把这份总设计图，细化成每一个零件的生产工艺图。”
“是！保证完成任务！”
宋为民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
“负责材料学的王院士。”
“是！”
一个戴着眼镜的微胖老者站了出来。
“你的团队，任务最重。”
陈海在模型上点了一下。
一份密密麻麻的化学分子式和材料配方出现在空中。
“这是我为新机体设计的五种核心复合材料的配方和制备工艺。”
“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
把这些材料给我从实验室里，变成可以量产的工业品！”
王院士看着那份天书一般的配方，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这是神迹！这种分子结构……太完美了！
陈顾问，有了它，我们国家的材料学，至少能向前迈进五十年！”
陈海没理会他的激动。
他继续分配任务。
“……”
陈海一条条指令下达下去。
每一条指令，都伴随着一份超越了时代的技术资料。
每一项任务，都艰巨到让那些专家们头皮发麻，却又兴奋到无以复加。
这哪里是在造飞机？
这分明是在攀登一座前所未有的科技高峰！
而陈海就是那个站在山顶。
给他们指明方向，甚至扔下绳索的引路人！
整个001号基地，彻底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再也没有人抱怨，再也没有人质疑。
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情和精力。
投入到这场疯狂的技术革命之中。
偌大的机库里，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到处都是激烈争论的声音，到处都是伏案计算的身影。
而引发了这一切的陈海，在分配完所有任务后。
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打了个哈欠，拉起飘飘的手。
“林助理，这下没我什么事了吧？”
“我先去补个觉，饭好了记得叫我。”
林涛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再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陈海。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陈顾问！”
陈海摆了摆手，带着飘飘晃晃悠悠地朝着生活区走去。
刚走没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林涛喊了一句。
“哦，对了。”
“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食堂标准翻倍。”
“让大家吃好点，干活才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