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001号基地气氛压抑。
数十位龙国最顶尖的航空专家。
此刻正拿着扫帚和抹布，默默地打扫着这片巨大的山体机库。
灯光将他们花白的头发照得刺眼，每一个人的背影都显得无比萧瑟。
宋为民院士一生荣耀，主持设计了龙国数代战机。
此刻却拿着一块抹布，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擦拭着生产线底座的油污。
他感觉到的不是疲惫，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几个年轻些的工程师实在受不了了。
他们围到林涛身边，强压着火气。
“林少将！我们要求退出！”
“这是在拿国家项目开玩笑！我们不是来当保洁的！”
“请你向上面反映，我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工作！”
林涛看着他们一张张憋得通红的脸。
又看看不远处那些沉默着干活的老院士，心如刀割。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只能用最干硬的话回绝。
“服从命令。”
“这是命令，你们要做的就是执行。”
内心早已将陈海那个混蛋骂了千百遍。
他看着这些白发苍含的国之栋梁。
在机库里干着最卑微的活，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压抑的情绪，让整个庞大的空间都变得沉重起来。
与此同时。
陈海和飘飘的套房里，灯火通明。
房间的规格堪比五星级酒店，甚至更高。
飘飘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小脸上满是幸福。
小口小口地啃着林涛专门派人送来的特供烤鸭，鸭皮金黄酥脆，肉质鲜嫩多汁。
而陈海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睡觉。
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面前的保密终端屏幕上。
正飞速闪过运9运输机的完整设计图和数以万计的参数。
【万物皆可改造系统】正在进行深度扫描和解析。
一行行凡人根本看不懂的数据流，在他的视网膜中汇聚、分析、重组。
“原来如此，这里的结构强度冗余太高，白白浪费了载荷。”
“这个发动机的管线布局，简直是灾难，维修性差得离谱。”
“气动外形还有优化的空间……”
机库内。
“哐当！”
宋为民院士突然将手里的抹布狠狠摔在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几个准备罢工的年轻工程师立刻围了上来，以为宋老要带头抗议了。
“宋老！我们支持你！”
“没错！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宋为民通红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嘶吼道：“都给我闭嘴！”
他指着这片已经初见洁净的地面。
“他不是要干净吗？”
“好！我们就给他一个绝对无尘的环境！”
“我倒要看看！他能在这片能当镜子用的地上，给我们变出什么花来！”
老院士的傲骨被彻底激发。
如果陈海拿不出真东西，那今天他们所受的屈辱，就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在宋为民的带动下，所有专家和工程师都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他们放下了心中的屈辱，拿出了搞科研的态度。
“老李，你把激光水平仪拿过来！
我们测量一下地面的平整度，有凹陷的地方全部给我标记出来！”
“所有设备外壳，用酒精擦拭三遍！
内部电路板，用高压气枪无死角吹干净！”
一夜未眠。
这群龙国最聪明的大脑，硬是把这个巨大机库。
打造成了一个洁净的无尘空间。
第二天清晨。
陈海伸着懒腰，牵着吃饱喝足的飘飘，懒洋洋地走进了机库。
刺眼的灯光下，地面光可鉴人。
倒映着机库顶部的钢梁结构，清晰无比。
所有设备都锃亮如新，散发着金属和清洁剂混合的清冷气息。
专家们站成一排，个个双眼布满血丝，面容疲惫。
却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架势仿佛在说：我们做到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陈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他走到庞大的运9机身旁，随意地在机翼上划过。
又走到一台刚擦拭过的数控机床前，在操作面板上摸了一把。
最后，他举起手套。
洁白如初，一尘不染。
他走到站姿笔挺，如同雕塑般的宋为民面前。
没有夸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行。”
“勉强能开工了。”
他环视众人。
“记住，任何尖端科技，都始于对环境最苛刻的要求。”
“一颗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就可能在高速运转中，报废一台价值上亿的航空发动机。”
“连这点都做不好，你们没资格碰我的项目。”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原本那股“被羞辱”的感觉，瞬间转化成了一种“原来是我们肤浅了”的震撼。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
当然明白洁净环境对精密制造的重要性。
但他们从未想过，有人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强调这一点。
机库里的骚动，平息了不少。
陈海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思考和回味的时间。
直接指向那架刚刚被他们擦拭得发亮的运9。
“我的第二个命令。”
“把它拆了。”
“拆成最原始的零件，按照图纸上的编号顺序，给我铺满这片地面。”
“什么？！”
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丝认同感，瞬间崩塌。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为民愕然地质问：“拆掉？！”
“陈顾问！我们刚花了三天三夜才把它组装好！
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流程！现在你让我们拆掉？”
“有完整的图纸在这里，拆掉它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
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就是换了个法子在折磨他们。
“你们的图纸？”
陈海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你是说，那份漏洞百出的垃圾？”
“我昨晚闲着没事看了一眼。”
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光是明显的设计缺陷、工艺误差和材料冗余，就至少有一百五十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