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还在听吗？”
王处长亢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等到回应，他迟疑地问了一句。
“在听，你说。”陆清让冷静的声音传了回去。
“好，事情是这样的。南宫辰那边之前尝试过好几次，想把苏夏捞出来，都没成功。”
“我们这边本来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结果没想到，昨天苏夏主动提出要跟我们谈谈。”
“她是说了一些东西，但坦白来讲，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王处长的语速开始加快，“我们这边呢，也就顺水推舟，留了个口子，让消息自然漏了过去。果不其然，南宫辰那头立刻坐不住了，主动找上门，非要再见苏夏一面。”
“我们觉得让他们见一面，或许能碰撞出点新东西，就安排了这次见面。”
“结果您猜怎么着？”王处长的声音充满了激动，“这两人一见面，好家伙！那场面，真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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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你终于来了！”
苏夏隔着玻璃，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泪水瞬间蓄满眼框，声音哽咽，也带着依赖。
南宫辰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她苍白脆弱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心痛：“夏夏，你瘦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苏夏的泪水滚落，指尖轻轻地粘贴冰凉的玻璃上，仿佛想触碰他，“辰，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对不对？我们回家，然后然后让那些害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先别说这些，”南宫辰打断她充满幻想的话语，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焦急，“告诉我，夏夏，你没跟他们乱说什么吧？”
苏夏的脸微微一僵，但很快又用更柔弱的表情复盖过去：“辰，你不信我？我怎么会，我现在只相信你。你一定是来带我走的，对吗？” 这次，她的语气带上笃定。
南宫辰却偏开了头，喉结滚动。
苏夏的声音开始发颤，“辰？今天今天不行吗？那明天？后天呢？” 她小心翼翼地追问，心一点点下沉。
“夏夏，”南宫辰转回头，目光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苏夏看不懂的情绪，“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苏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点头：“辰，你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南宫辰象是下定了决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决绝。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将一份文档展开，紧紧贴在两人之间的玻璃上。
白纸黑字，无比清淅。
离婚协议书。
苏夏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
她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眨，那几个字还是狠狠撞进她的瞳孔。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袭来，她扶住玻璃才勉强站稳。
“辰”她声音飘忽，眼泪汹涌而下，摇着头，用哀哀切切的眼神望着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生生世世”
“夏夏！你听我说！”南宫辰双手撑在玻璃上，语气急促，试图说服她，“签了它！这只是权宜之计！签了，我才能想办法运作，才能救你出去！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你信我这一次！”
苏夏看着他这个她熟悉又深爱的男人，心冷了。
“呵”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泪水却流得更凶，“海誓山盟南宫辰，我们的海誓山盟，你就要这样背叛我吗？”
“苏夏！”南宫辰的耐心告罄，额角青筋跳动，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怒意：“签了它！一切才能回到正轨！你到底在闹什么！你不信我了？！”
苏夏抬起泪眼：“回到正轨？南宫辰，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不是要放弃我吗？”
这句平静的反问，瞬间浇灭了南宫辰强撑的怒火。
他噎住了，一时无法反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几秒后，苏夏猛地背过身去，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斗，声音却带着凄厉：“你走！南宫辰，我告诉你，我苏夏不是非你不可！这份协议，我死也不会签！”
“苏夏！转过来！这不是儿戏！”南宫辰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玻璃上，“咚”一声闷响在狭小空间内回荡。
苏夏背对着他的肩膀剧烈一震。
几秒后，她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泪水，眼眸里只剩失望。
“辰，你当真连最后一点情分都不顾了？”
“苏夏！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南宫辰烦躁地扯松领带，那股无法掌控的焦躁再次涌了上来，“把字签了，一切都有转寰的馀地！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
苏夏猛地抬头：“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现在抛弃我？南宫辰，你的良心呢？！”
“够了！收起你那一套！”南宫辰额角青筋突跳，耐心耗尽，“签，还是不签？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我、不、签！”苏夏一字一顿，爱与恨激烈交织，“除非我死！南宫辰，我告诉你，你休想甩开我！那些事……你那些事，我都记着！你敢抛弃我，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你威胁我？”南宫辰瞳孔骤缩，逼近玻璃，声音带着寒意，“苏夏，你想清楚后果。”
“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好过，你也别想独善其……”苏夏凄然一笑，笑容癫狂。
她的话音未落——
“咔哒。”
会见室的门被利落地打开。
数名警察涌入，瞬间打破了室内对峙气氛。
一名警员径直走向苏夏，声音平稳：“时间结束。苏夏，请配合我们离开。”
另一名警员同时挡在了南宫辰面前，伸手示意：“南宫先生，请立刻离开会见局域。”
苏夏脸上的疯狂褪去，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哭喊，只是在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带她起身时，她猛地转过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玻璃外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南宫辰被请离房间，耳边最后回荡的是苏夏未说出口的话。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沉沉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站在走廊刺目的灯光下，忽然无比清淅地意识到，一切，都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