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坐在办公室的主位上，面前的茶几摆着几杯没动过的茶。四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姿势僵硬。他们穿得不算起眼，一个戴金戒指，一个袖口露出纹身边角，还有一个不断搓手，指节发红。
电梯刚停下的声音还在楼道里回荡。外面没人进来，也没人离开。这层楼只有这一间房亮着灯。
杨辰没有先开口。他左手放在扶手上，拇指轻轻转动腕表的表冠。一下，又一下。他的视线扫过四个人的脸，最后落在中间那个最年长的男人身上。
那人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杨总，我们是冲着诚意来的。”
杨辰看着他。
“南街夜市、东巷物流点、西区两个小场子……这些都是我们管的。”他说话时不敢抬头，“前些日子乱得很，有人想抢地盘，也有人背后动手脚。我们撑到现在，就想着能找个靠山。”
另一个人接话：“我们知道您最近做了大事。雷震带队端了江海园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种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杨辰依旧没动。
第三个人赶紧补充：“我们不是来谈条件的。是来求收留的。以后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二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
杨辰这才微微一笑。他身体前倾，手肘搭在膝盖上，目光平视：“想跟我混？”
四个人同时绷紧。
“可以。”他说，“每个月，你们交两成利润给我。作为保护费。”
空气像是凝住了。
戴金戒指的男人手指猛地一抖。纹身那人下意识看向同伴。搓手的那个直接停了下来，手掌贴在裤缝上。
没人说话。
杨辰靠回椅背，左手继续转着表冠。他的动作很慢，但节奏稳定。就像在计时。
五分钟过去了。
终于，最年长的那个抬起头：“两成……我们可以接受。”
“但有个事。”他顿了一下，“我们这些人底下都带着兄弟吃饭。要是突然少这笔钱，下面会乱。能不能……先试三个月？看看账面情况？”
杨辰摇头：“不行。”
“那——”
“我可以给你们一条路。”他打断，“利润怎么算，你们自己报。但我派人查一次账。如果发现少报，翻倍补缴。再犯，直接清出地盘。”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戴金戒指的人张嘴。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杨辰说，“要么点头，留下联系方式，我让助理安排对接人；要么现在走，以后各走各路。”
他又看了眼窗外。
阳光正照在对面大楼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没有人起身。
最年长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茶几上。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最后一人犹豫了几秒，也拿了出来。
杨辰没碰那些卡片。他按下桌角的按钮，内线接通：“送一份登记表进来。”
不到一分钟，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放下几张纸和一支笔，转身离开。
“填吧。”杨辰说，“姓名、控制区域、主要收入来源、手下人数。写清楚。”
四人拿起笔。
笔尖划在纸上发出沙沙声。有人写字时手在抖。戴金戒指的那个写了两次才把名字写正。
杨辰盯着他们填写的内容。当他看到东巷物流点的月流水数字时，眉梢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
表格收上来后，他快速扫了一遍。
“东巷这边，上个月有三车货被截？”他问。
拿笔的男人一愣：“是……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们没报警，自己解决了。”
“解决的方式是赔了八万？”
对方额头冒汗：“您怎么知道……”
“下次遇到这种事。”杨辰说，“别私了。把信息发给对接人。我会处理。”
四人呼吸一滞。
“您的意思是……您还会管这些小事？”
“只要你们在我划定的规矩里做事。”他说，“就不怕被人欺负。”
有人眼眶突然红了。
“谢谢杨总。”最年长的男人声音发颤，“真的……不容易。”
杨辰没回应这话。他把表格放进抽屉，锁好。
“今天就这样。”他说，“回去准备。三天内我要看到第一笔款项打到账上。晚一天，规矩加倍。”
“是！”
四人站起身，齐声应答。动作整齐得像是练过。
他们走到门口，其中一人回头：“杨总，以后我们叫您什么？”
“叫我杨辰就行。”
那人点头，推门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杨辰的手指停止转动表冠。
他打开抽屉，拿出那几张登记表，翻到最后一页。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西区赌场每周五有地下拳赛，流水约十七万。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三秒，合上文件。
办公桌另一侧的平板屏幕亮起。系统提示音响起：【小额资金流动监测中，发现异常转账路径】。
杨辰点开详情。一笔来自“宏远清洁服务”的十万汇款正在转入某个私人账户。收款人关联手机号曾在昨夜连接过辰光cb外围wi-fi。
他拨通一个号码：“查这个人。十分钟内要结果。”
电话挂断。
他重新靠向椅背，左手再次抬起，指尖触到表冠。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新的访客到了。
门把手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