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城外,诸神门之外。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巨响。
蓝道伯爵猛地勒紧了缰绳,战马不安地嘶鸣起来。
“什么声音?”
他厉声喝问身边的军官。
军官一脸茫然,侧耳倾听。
紧接着,那连绵不断的恐怖爆炸声从城中传来,脚下的地面清淅地传来震动。
蓝道猛地扭头望向君临的方向,他那张向来坚如磐石的脸上,瞬间失色。
他看到君临城中升腾起那毁灭一切的绿色火柱,看到那绿色的死亡浪潮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吞噬着整座城市。
看到像征着王权的红堡,在那片妖异的碧绿中如同沙堡般瞬间坍塌消失。
在这种毁灭火海下,不会有人能够幸存。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嚎在蓝道身边炸响。
这位蓝礼最亲密的护卫与原本正在巡视城外的营地。
此刻,他英俊的脸庞因绝望而扭曲,眼眸瞬间充血。
他看到了整座城市被绿焰吞噬,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甚至没有看蓝道一眼,猛地一夹马腹,他那匹神骏的白色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朝着正在被绿色地狱吞噬的诸神门冲去。
“洛拉斯!停下!回来!”
他太清楚那绿色火焰是什么了。
那是野火,冲进去只有灰飞烟灭!
他猛地策马试图追赶拦截。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那毁灭的绿色浪潮,在吞噬了整座城市之后,毫不停歇地继续疯狂地向城外蔓延扩张,轻易地冲垮了内城的建筑群,瞬间就扑到了诸神门。
巨大坚固的诸神门在接触到那碧绿火焰的瞬间便被摧毁。
绿色的火墙瞬间冲破了城门的界限向着城外蔓延。
洛拉斯那决绝的白色身影,如同一只扑向烈火的飞蛾,在距离城门还有百馀步的地方,就被那狂暴涌出的绿色狂潮无情地吞没。
白色的战马,闪亮的铠甲,挺拔的身姿————
瞬间消失在翻腾的碧绿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不——!”
蓝道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轻的骑士在自己面前化为乌有。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将他击倒。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刻在骨子里的冷酷理智在生死关头强行压倒了情感。
红堡完了,国王完了,他的继承人完了,洛拉斯完了。
再迟疑,他麾下这两万河湾子弟兵也要全部葬送在这片炼狱边缘!
“撤退!!”
蓝道猛地拔剑,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全军听令,立刻远离君临,快!”
他的命令如同惊雷,炸醒了被眼前末日景象惊呆的士兵们。
河湾地的军队开始慌乱地掉头,旗帜歪斜,阵型散乱,仓惶地向远离君临的方向涌动。
士兵们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恐惧的哭喊声和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他们身后,那绿色的地狱仍在咆哮着扩张,灼热的气浪紧紧追赶着他们。
就在这混乱不堪、人心彻底崩溃的时刻,蓝道那被焦灼充斥的耳朵,捕捉到了另一种声音。
由远及近,从北方传来的、密集如雨的沉闷擂动。
那不是雷霆。
那是成千上万只铁蹄同时叩击大地发出的恐怖声响,是骑兵冲锋的号角!
蓝道的心瞬间沉一沉,他猛地勒住因恐惧而人立而起的战马,强行扭转身体,向北方的地平线望去。
烟尘冲天而起!
如同一条翻滚的土黄色巨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他们这支溃败之师席卷而来。
烟尘最前端,在正午的阳光下,刺目的金色光芒连成一片汹涌的波涛,那是无数飘扬的金红色旗帜。
旗帜上,咆哮的金狮在狂风中怒张!
兰尼斯特!
完了。
后有吞噬一切的野火炼狱,前有势如雷霆的西境铁骑。
他的军队,士气已彻底崩溃,阵型混乱不堪,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长枪刺穿血肉,发出沉闷的噗嗤声,战马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倒地的躯体。
西境骑兵在混乱的河湾地士兵中纵横弛骋,每一次挥砍都带起鲜血。
河湾地的士兵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只知哭喊着奔逃,将后背暴露给致命的刀锋。
他试图在溃退的洪流中组织起一点点抵抗。
他怒吼着,声音却淹没在震天的杀声中。
“顶住!角陵的人向我靠拢,结阵,结阵!”
然而,回应者寥寥。
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军队的脊梁。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士兵像麦子一样被成片割倒,看着兰尼斯特的金狮旗在溃兵中肆意冲杀。
败局已定。
再拖延下去,只会让所有河湾地子弟兵葬身于此。
“撤!”
他再次发出嘶哑的咆哮:“能动的人跟我向西南,撤向河湾地!”
他调转马头,不再看那一边倒的屠杀,巨剑挥舞着,带领着身边还能聚拢的一小股残兵,艰难地撕开一条血路,朝着西南方向亡命奔逃。
远处的高丘之上。
他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座正在被绿色烈焰吞噬毁灭的城市,心中燃烧着狂暴的怒火。
野火!
整个君临此刻正在被野火彻底焚毁。
他这次前来本来是为了和蓝礼军中的内应里应外合,偷袭他们立足未稳的军队。
却没想到,第一个迎接他的并非战斗,而是绿色火焰。
他耗费心血在蓝礼军中埋下的棋子,此刻都化作了那冲天绿焰中的一缕青烟。
泰温脸色怒意渐渐变浓。
无论是谁主导的这次野火城,他兰尼斯特恐怕要被钉在维斯特洛的耻辱柱上。
前有乔佛里虐杀艾德,后有野火焚毁君临,将蓝礼和无数河湾地、风暴地贵族骑士以及君临的几十万平民都烧死
泰温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
这次之后,恐怕河湾地和风暴地都要与兰尼斯特不死不休了。
可恶!
到底是谁做出用野火炸君临这么愚蠢疯狂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