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谨年没有看雪,只是垂眸看她。
他从背后将人拥进怀里,伸手去托住辛桐的手。
就这一会儿时间,她的手就已经被寒风吹凉了,但纪谨年的怀抱和手都很温暖,雪花落在她的手里,慢慢融化,但辛桐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寒意。
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温暖包裹着。
这是辛桐活了三十年来,过的第一个热闹但开心的年。
在她爸妈还没有离婚前,她们家过年也很热闹,但那份热闹中,掺杂着几分苦难。
而她,就是那个苦难的本身。
总有人提及她的身体。
外婆家的亲戚会骂妈妈,说她脑子不清醒,当年应该坠胎并结束跟爸爸的关系。
爸爸这边的亲戚就单方面的愁,担心她随时死掉,催促爸爸和妈妈赶紧再生一个娃,免得以后成了失独老人。
所以她很小就知道,她是家里的负担。
不是父母期望的那种小孩。
等爸爸妈妈离婚后,她在亲戚家过年,别人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就她一个外人,做什么都要背着她、防着她。
如果要去有些需要花钱的地方玩,还得使劲想一个体面一点的,可以不带她去别人也找不到闲话说的理由。
她是多馀的、碍眼的、晦气的存在。
是多馀的额、碍眼的、晦气的本身。
热闹和幸福,都是属于别人的,与她无关。
纪谨年看着几片雪花掉落在她的掌心,过了一会儿,把她掌心的雪水拭去,握住她的手道:“回家吧,别冻着了。”
“好,回家。”辛桐笑着道。
纪谨年嘴角的笑容扩大。
是的。
回家。
回他们的家。
两人手牵着走,走过充满节日氛围的道路,灯光将他们的英姿拉得长长的,层层细雪落到他们的影子上。
象是永恒的星河,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变化。
回到房间,辛桐要去拿睡衣洗澡,纪谨年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让她先去卸妆,他去拿衣服。
“一起洗……”他声音不自觉的就有些低哑。
使得辛桐也心里痒痒的。
但她还有顾及:“明天要早起。”
如果是在浴室,她肯定又要被罚站。
平常在家里,她还可以躺着等恢复。
“不让你站着,我站着就是了。”
辛桐一边卸妆,一边思考纪谨年的话。
她不站。
就他站。
那是个什么样子,要怎么来?
她脸上的妆容并不复杂,都是淡妆,所以很快就卸好了。
卸完妆,她也没想通那是个什么情况。
辛桐洗脸的时候,纪谨年亲自将浴缸消毒又仔细的冲洗了一遍,再放满热水。
他做完这些准备,辛桐已经把脸洗干净了。
然后夫妻二人一起站在洗漱台前刷牙,辛桐还在思考,而纪谨年看着她的目光已逐渐起了变化。
增添了一些其他颜色。
刷完牙,纪谨年洗了脸,就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辛桐虽然已经跟他做过许多没羞没臊的事情,但还是不好意思看着他脱衣服,也不好意思当着他脱衣服。
所以在纪谨年脱衣服的时候,她就往浴室跑。
纪谨年从背后单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收拢回怀里。
“跑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不早就看了好多次了么?”
辛桐去推他的手:“那不一样。”
动情之时,有些东西也就顾不得了。
只顾着享受。
可现在她脑子十分清醒,羞耻这些东西就还没有被丢到一边。
纪谨年一手握着她的肩头,让辛桐在他怀里转了个半圈,与他面对面。
双手握着她的肩头,俯身与她视线齐平:“哪里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辛桐不想被他这么盯着,她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灼热的视线,但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之前一直觉得她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亲戚家遭受冷嘲热讽和看懂人家的嫌弃后,还死皮赖脸的呆在别人家里。
但跟纪谨年在一起后,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脸皮还是薄的。
“那个时候脑子糊涂了,现在还没有糊涂。”
纪谨年低声笑了笑:“怪我。”
然后就掐着她的腰,将人轻松的提到了宽敞的洗漱台上。
一个吻,像先前无声落下的细雪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掌心。
这个吻没有太多重量,象是在浅饮慢酌,辛桐不自觉的就沉醉在这个没有攻击性,只有引导性的吻里。
纪谨年见她双眼都有些迷朦了,就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衣服纽扣上。
而他,也开始拆这一份专属于他的美丽。
浴缸的水里泡着一层洗干净了的玫瑰花瓣,让人看不清水下是什么。
但纪谨年抱着辛桐进去后,水就漫了不少出去,原本漂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也跟着溢出去了的许多,洒落在干净光洁的地板上。
无声的诉说着暧昧和旖旎。
因为有许多花瓣出逃,所以原本看不清的水下,这会儿变得若隐若现。
过了好一会儿浴缸里的水,由满满的一缸,变成了大半缸,里面剩下的玫瑰花瓣少得可怜,完全就是什么都遮不住了。
两个人由不单纯的洗澡,直接变成了在做与洗澡毫无关系的事情。
纪谨年将所有的水都放掉,又重新放了一缸。
等这一缸的水也溢出去许多过后,他跟辛桐额头抵着额头。
“抱紧我……”
辛桐现在完全是,他说什么。
她就怎么做。
所以听话的抱紧了他。
尽管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向何方。
但她现在对纪谨年,有很多的信任。
她不知道纪谨年在未来会不会伤害她,但她知道现在的,此时此刻的纪谨年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纪谨年抱着她出去,没有让她的脚沾到地面。
辛桐先前思考了良久,却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让她只想要努力的攀紧他。
奈何,她的实力真的不咋地。
即便再努力,也没能抵挡太多。
即便纪谨年全力托举,她也很快就失去了力气。
纪谨年将她抱紧,见她控制不住的战栗着。
抱着她出来,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抚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吻了吻她眼角的泪。
“是不是伤到你了?”
他见她眼泪不停,担心的就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