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游魂一样的被纪谨年抱去洗漱,等洗了脸过后人才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睡得早,也没有折腾,所以出门呼吸了一口冷空气过后,她的瞌睡就全部跑了。
等去了主楼,看到已经坐在餐桌边的长辈们,挨个喊了一声。
纪念忱和纪念韫两个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没有跟以前一样因为早起而垮起一张脸。
这让纪念倏和纪念安两个小朋友看了很是欣慰。
纪念予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大哥哥和大姐姐被二哥和自家亲哥嫌弃,今天也不跟他们一起玩儿了。
他们吃完早饭没一会儿,就陆续有人上门来做客。
辛桐很听纪谨年的话,她陪在纪老爷子身边,有人来了就主动的帮忙煮煮茶,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也不主动插嘴什么的,有人如果主动问她什么,她就言简意赅、礼数周到的回答两句。
其他的就由别的人去操持。
有那喜欢挑事,又想巴结大房的人看了,就跑到纪大伯母那边小声嘀咕:“阿年媳妇真喜欢躲懒,太不象话了。”
“长辈忙得团团转,她却跟个大爷一样。”
纪大伯母冷笑了一声,嘴巴跟刀子一样:“她如果不在那边坐着,主动招呼和张罗,你是不是又要说她不安分?”
“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阿年的媳妇,想主动揽权。”
挑事的人听到纪大伯母这样说,惊恐的看着她。
她从未听到纪大伯母嘴里说出过如此直白又难听的话,过去她说话做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纪大伯母其实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有脾气且嘴巴毒,以前说话做事很注意,那是因为在其位,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由着性子来。
但现在,她从位置上下来了,无事一身轻,她这个身份想说什么也就说什么了。
想发脾气也就发了。
颇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纪大伯的位置更上一层楼,她作为纪大伯的妻子身份也水涨船高,但别人掌权哪有自己掌权好?
纪大伯母为此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
可让纪大伯退下来又不划算,因为纪大伯的位置比她之前的位置要高一些,从长远来看,只能她退。
总不能让儿子或者儿媳妇退。
有人碰壁了,那些原本听说纪大伯母跟辛桐之间有些嫌隙的,都没有再过去触霉头。
等九点半的时候,长长的车队从老宅这边出发,但很快就在路上分散了开来,并没有集中在一起。
等到了祭祖的地方,辛桐看着那大大的祠堂心里有些震撼。
等进到祠堂里面,纪谨年给了她三支香,带着她一起进去叩拜祖宗的时候,看到里面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牌位,和墙上挂着的,部分在纪家绵延至今,有过卓越贡献的祖宗的画象的时候,完全被震撼到了。
那些画象里面,还有部分女性的画象。
纪家不会不让女性进入祠堂。
传统,但不封建。
等她躬敬的点了香,祭拜磕头出来,跟着纪谨年去吃饭的地方,看到那个巨大的厅堂里摆放的桌子时,忍不住问:“这得有多少桌啊?”
纪谨年道:“两百八十三桌。”
辛桐没忍住道:“难怪古代的皇帝都很忌惮世家大族。”
这也太恐怖了,
一张圆桌,配的是十把椅子。
两百八十三桌就是将近三千人。
这三千人能带动出多少关系和人脉?
“还有些在国外或者有事回不来,如果全部回来只会更多。”
辛桐感叹:“管理这么多人,你辛苦了。”
大家长,可不好当啊。
也难怪纪老爷子要主动迁宗祠,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算不是在古代,在现代这个社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看着也让人不太放心。
今天来老宅的,也没多少人,估计是老爷子不让太多人来的缘故。
纪谨年笑了笑。
辛苦么,倒是没什么辛苦的。
很多时候,作用是双向的。
不会管,才会辛苦。
会管,这些就都是助力。
他带着辛桐去了最前面的一张桌子,跟几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老者主动打招呼,并介绍辛桐给他们认识。
几个人身份不一,但辈分都很高,纪谨年都要喊他们老祖。
辛桐就跟着喊人。
等喊了人,在另外一张桌子边坐下后,辛桐才小声问:“为什么喊老祖啊?”
这些人跟纪谨年这边应该不是很亲才对。
纪谨年道:“等会儿也会有人来喊我们老祖,安安现在都有人要喊他老祖。”
辛桐瞪大了眼睛。
“象我们家,我爸是家里最小的,我是家里最小的,安安小予也是家里最小的,一代一代的这年龄就拉开了。”
“一两三代,还知道怎么称呼,超过三代完全不知道怎么喊合适,就干脆直接喊老祖。”
辛桐:又是涨见识的一天。
纪谨年这边刚解释完,果然就又很多人过来喊老祖,纪念安和纪念予两个小朋友很淡定,显然也是已经习惯了。
很快,就开席了。
这席面不是那种酒店里看起来华丽的高端商务宴,相反是很有特色和烟火气的那种坝坝宴。
虽然是坝坝宴,但食材那些都很不错,而且都是搭柴火灶做出来的,很有烟火气。
辛桐胃口大开,吃了好多。
她尤其喜欢有一道蒸菜。
纪谨年暗暗记了下来,想着回去以后也在紫园搭个柴火灶,让人来跟这次请的厨子学一学这个菜。
吃完席回家,他担心辛桐积食,让她吃了健胃消食片再睡觉。
辛桐回去的路上,在车上就小睡了一会儿,所以不是很困,但想着晚上要熬夜,还有晚宴那些,也就哄着自己睡了一觉。
纪念安和纪念予两个也被纪谨年要求去睡回笼觉。
晚上的晚宴,就比中午的要精致和高端很多。
辛桐中午吃了都没怎么饿,所以就没吃太多。
等客人散去,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看春晚说话。
纪大伯和纪二伯今天都要上班,所以没有回来,其馀人都回来了。
春晚不是很好看,所以纪大伯母提议打麻将。
辛桐不会打,就陪着小孩子一起玩儿,纪谨年他们开了两桌。
十点多的时候,纪老爷子熬不住了,大家就散了。
纪谨年牵着辛桐往他们那栋小楼走。
两个小孩九点多的时候就困了,被送回了房间。
没走几步,辛桐看到路灯下飘散着一些雪花,她抬头一看,纷纷扬扬的细雪从苍穹无声落下。
“呀……又下雪了。”她伸出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