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感觉到滚热的液体从下体渗出,声音一滞,当即就清醒了过来,燥得脸庞滚烫发热。
幸亏他的面皮沟壑纵横,又粗又厚又老,又是低着头陈述的,才没有十分明显。
他小心地感受了一下,那朝袍里厚厚的吸水性衬垫,应该还能顶得住。
于是咬咬牙,继续配合皇帝拖戏。
为了保住圣宠,他拼了命,也要把时间拖下去。
起码……起码不能比李国普、何如宠差太远!
魏忠贤这一番咬牙坚持,可苦了其他大臣。
李国普、何如宠拖戏虽然可恶,起码他们的中正男声还算正常。
魏忠贤就不同了,那尖锐、苍老、沙哑的嗓音,就象铁铲剐在铁锅上一样,极为刺耳,令人闻之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偶尔听几句还行,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这货为了迎合皇帝拖戏的需要,硬是在那“吱吱吱”地说个不停。
整个朝会的所有人,包括朱由检本身,都在那极其磨人的铁铲剐锅声中,饱受摧残。
特别是黄立极、周延儒、来宗道等老臣,他们憋尿已经憋得极为辛苦了,魏忠贤的声音居然有某种利尿的诡异功能,这令他们憋尿的难度更是大增,非常考验生理自控力和精神意志力。
朱由检听得一边恶寒连连,一边居然也被引起了些许便意。
他作为皇帝,自有皇帝的自由,不象群臣那般有生理问题只能靠意志力来忍耐。
于是,朱由检极其无耻地道:“魏厂公,你继续好好跟诸位爱卿好好说说那经过。”
然后给王承恩一个眼神。
王承恩马上心领神会,高声宣布:“陛下更衣!”
“更衣”本就是上厕所的文雅说法,同时也可以指真正更换衣物。
王承恩这一嗓子,完美地将朱由检的生理须求包装进了帝王日常起居的仪式之中。
朱由检在众人的躬身肃立中,从从容容地从御座上站起来,前往文华殿后方的暖阁。
离开前,还不忘叫魏忠贤继续讲,不要停。
于是,群臣无法获得以往皇帝离场更衣的短暂休息时间,只能继续忍受魏忠贤的噪音轰炸。
朱由检在皇帝专用暖阁,惬意放松几两水分,净手洗脸之后,又吃了些糕点,喝了点水,才舒舒服服地重新回到文华殿。
至此,魏忠贤已经足足讲了两刻钟。
朱由检已经受不了魏忠贤的尖锐磨砂声,连忙暗示他见好就收。
魏忠贤收到皇帝的暗示,赶紧结束。再说下去,他就憋不住,一泻千里了。
眼看午时过半,已经为施凤来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他那边应该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朱由检的目光缓缓扫过满朝文武,做足开言纳谏的姿态,道:“何卿与魏厂公所奏,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对先帝重新评价改谥,本是非常严肃之事。
不但要对新增功过进行严格审核,更要对改谥之词反复斟酌,力求客观公正。
通常是先通过改谥决定,然后再用大量的时间来考究新的谥号。
结果,现在奏请改谥和确定新谥号,一次性地提出来了。
特别是,就算天启帝有击杀努尔哈赤、削弱八旗之功,也配不上第一组美谥中的“威扬四裔”、“定边靖远”。
顶多,顶多勉强算得上“擒酋振旅”、“绥疆安夏”。
也就是说,客观评价,应该采用第三组,超规一点,第二组也能勉强接受。
要选第一组,是万万不行的。
如果是以前,这帮大臣非得一个个出来,引经据典论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展示风骨与学识不可。
但是现在,廷外有施凤来嘎嘎乱杀,廷内有皇帝恶意拖戏,把群臣的心气都折磨没了。
此时,除了刚刚已经解决问题的朱由检,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憋得身心疲惫的。
根本没有人再有心思去论是否必要改谥,更没有心思深究新谥号改得对不对。
所有人都想着赶紧结束,再拖下去,就要憋不住御前失仪了啊!
就连李国普、何如宠,也不想顶着爆缸的风险,陪皇帝玩拖戏了。
作为首辅,黄立极以一种大家都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出列:
“陛下,臣附议。恳请陛下优选第一组,为先帝改谥:承天翊道威扬四裔崇文奋武定边靖远桓皇帝。”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一片附议之声此起彼伏,群臣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
“好!”朱由检龙颜大悦。
“经全体大臣廷议一致同意,朕决定,为先帝改谥为‘承天翊道威扬四裔崇文奋武定边靖远桓皇帝’!”
“来卿!礼部即刻筹备先帝改谥之事,通告天下,以彰先帝之功,不得有误!”
“臣,遵旨!”来宗道迈着比黄立极还要不堪的姿势,缓慢出列,躬身领命。就是那脸色,憋得有点发紫。
他们在这里憋得发慌,施凤来却在外面杀爽了。
辰时,施凤来拿了圣旨和尚方宝剑,从文华殿出来。
行至宫门,徐应元已经带着整齐的钦差大臣仪仗,和六百披坚执锐的净军甲士在宫外列队等侯。
凛风吹过,满是肃杀。
徐应元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施阁老,时间紧迫,请骑马而行如何?”
施凤来正着急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冬衣三大环节的困难,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徐应元如此上道,甚是欣慰,悄悄给徐应元塞了张万两银票,朗声道:“谢过徐公公,徐公公有心了。”
紧接着,施凤来声音陡然拔高:“仪仗留下,净军将士,随本钦差行事!”
说罢,施凤来翻身上马,直奔京城最大的商行永兴寰记而去。
六百净军紧随其后,马蹄踏雪,溅起一路尘烟。
永兴寰记是八大晋商之首范永斗家族设在京师的商行。
坐落在货栈、商号、仓库云集,有漕运货物集散地之称的崇文门外街,占据最内核的显耀位置。
商行规模宏伟,朱漆大门上金匾高悬,门前石狮狰狞,乃是京畿第一豪商的排场。
在所有对范家实施封锁的各家货栈中,永兴寰记是囤积棉花最多的,独占四成以上。
其主事人名为范永年,是范家家主范永斗的堂弟,总领范家在京畿地区的生意,也是连络各家,囤积棉花的总操盘手。
昨日,行动取得巨大成功,范永年十分大气地邀请十一家京畿主事人和大掌柜一起来赏舞狎妓庆祝。
一夜荒唐,今日辰时三刻,却又都起来茗茶装斯文。
既是互相交换此次联合围剿冯家商行的情报,又是商议下一步计划。
雅室内,炭火暖融,茶香袅袅,其乐融融。
却不知道,一个被他们逼成大明孤臣的杀神,正在策马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