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洞洞的火铳口,四人大惊,一脸惊诧地看向刘朝。
北监提督馀忠身如筛糠,心存侥幸,颤声开口:“刘、刘公公!你……你想干什么!徐公公就在营中,你若敢开火,他定能听到铳响……”
对啊!其馀三人心中略安,正要开口附和。
却见寒光一闪,“噗嗤”一声——
刘朝动作快如闪电,腰间佩剑精准地划过馀忠的喉咙,又潇洒插回剑鞘
做完这一切,刘朝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聒~噪!”
馀忠双眼圆瞪,双手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鲜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开来,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炭火的暖意。
你……
田军、张迁、李默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差点瘫倒在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朝竟如此狠绝,说杀就杀,连一丝尤豫都没有!
本想附和的声音全部卡在喉咙里,惊恐地看向云淡风轻的刘朝,生怕说出来,然后死的就是自己。
刘朝心中一片冰冷。
他深知此事绝无转圜馀地,任何尤豫和分歧都是致命的。
馀忠想当墙头草,就是取死之道!
此刻必须用最酷烈的手段,将剩下的人牢牢绑死在自己的战车上。
杀馀忠,不是为了灭口,而是为了立威,为了索要“投名状”!
况且,这个废物,北监六司,才一天就被徐应元全部控制,根本不配和自己共谋大事。
“诸位兄弟!”刘朝将佩剑“当啷”一声扔到三人面前,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捡起来,每人给他一剑。”
刘朝清楚,空口白牙的承诺毫无意义,说不定三人转头就把他卖给徐应元邀功。
只有让这三个人手上都沾上“敌人”的血,才能断了他们的回头路。
馀忠是净军提督,没有理由、不走流程直接杀他,等同谋逆。
这一剑刺下去,等于纳了血淋淋的投名状,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公公,这……这是谋反啊!”张迁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谋反?”刘朝冷笑一声,“现在回头,你们觉得徐应元会饶了你们?皇帝会放过你们?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富贵,选吧!”
说罢,他看向抖得最厉害的田军,眼神凌厉如刀:“田提督,你先来。”
田军看着地上的佩剑,又看了看馀忠圆睁的双眼,不停颤斗。
他知道,刘朝这是要逼他们手上沾血,断了他们的后路。
一旦刺下这一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刘朝身后的火铳手再次上前一步,铳口死死对准三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快点!”刘朝低喝一声。
田军咬了咬牙,心一横,捡起佩剑,颤斗着,抽了几次才抽出来。
他闭上眼睛,朝着馀忠的尸体猛刺了下去。
“噗”的一声,长剑刺入肉体,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吓得他浑身一颤,瞬间长剑脱手,掉落地上。
长剑落地的声音,又吓得田军颤斗着往后一缩,才战战兢兢地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一只眼睛。
“刘、刘、刘公公,可、可以了吧?”田军声音尖细柔软,磕巴着问。
“很好!”刘朝心中鄙夷这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但还是点头表示肯定,又目光转向张迁,“该你了。”
张迁看着田军的样子,又看了看黑洞洞的铳口,不敢再尤豫。
他颤斗着捡起佩剑,也朝着馀忠的尸体刺了一剑,然后猛地扔掉长剑,哆嗦着退到一边。
“还有你!”刘朝暴喝,眼神如饿狼般扫向最后的李默,“不刺,就下去陪他!”
李默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手中的佩剑仿佛有千斤重,但在刘朝的注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刺了下去。
三人三剑,馀忠的尸体上又多了三个血洞,鲜血浸染了衣衫,场面惨不忍睹。
看着三人衣袍上溅落的鲜血,刘朝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很好!以后,咱们就是生死兄弟了!”
田军三人面色发苦,谁愿意跟你做生死兄弟啊!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刘朝一条道走到黑。
刘朝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径直走到书案旁,从暗格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摊在三人面前:“看看这个。”
“这是我写给洛阳福王殿下的密信,恭请福王殿下进京登基。你们三个,在上面签字画押。”
刘朝知道,光是逼他们杀人还不够,必须把他们和“谋逆”的铁证锁死。
这封矫诏的密信,就是第二道,也是更致命的枷锁。
一旦签下名字,便是板上钉钉的“从逆”,任谁也无法洗脱。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
刺死馀忠已是谋逆,再在这拥立福王的密信上签字,就是彻底锁死了自己的后路,再也没有任何转寰的馀地。
“刘公公,我们……”张迁还想挣扎。
“怎么!”刘朝面色一沉,“刚才的剑,白刺了?”
三人不敢再多言,纷纷看向那密信。
“当今皇帝自知德行有亏,难孚众望,已写下退位禅让诏书。臣等恭请福王殿下速速入京,登临大宝,继承社稷……”
落款处,赫然是刘朝的名字和印鉴。
这……
这密信不能签,签了会搭上九族的!
三人内心剧烈挣扎,谁也不敢先提笔签字。
“恩?”刘朝两眼一瞪,不怒自威,“签!或者死!”
田军被吓得一激灵,签了可能会死,不签马上就死。
他把心一横,大步上前,提起那重若千斤的毛笔,颤斗着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又咬牙按下手印,默默退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张迁和李默。
咱家已经签了,如果你们敢不签,咱家就跟着刘朝弄死你们!
签字画押的那一刻起,最软最怂的田军,心理上竟然发生了惊天逆转,实在是难以言喻。
张迁看了看刘朝,又看了看仿佛蜕变了的田军,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签下名字,按上鲜红的手印。
压力给到了最后的李默。
他拿着毛笔,颤颤巍巍的,几次试图想迁,却始终无法下笔。
田军等得不耐烦了,怒道:“还等什么,赶紧签!”
张迁也是开口:“签!不然弄死你!”
签完字之后,他们竟然比刘朝还积极,一起逼迫李默赶紧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