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族大军,让江流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但目光所及之处,后方、左翼、右翼,甚至是侧后方的地平在线,全都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
退路已经被彻底封死!
他被完全包围了!
跑不掉了!
江流将“饮血剑”插回剑鞘,空出的右手迅速探入怀中,摸向那枚凤丹!
“只能靠你了……希望这次能来个靠谱的……”江流心中默念,精神高度集中,就要将祭品献祭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噗!”
江流脚边不到一米远的暗红色地面,突然炸开一个小洞!
一道矮小但异常矫健的身影,如同地鼠般从地下猛地窜了出来,带起一蓬泥土!
这人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太过诡异,江流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与对方撞了个对脸!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从地下钻出来的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青年,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
但身材精悍,穿着一身沾满泥土、但依旧能看出是高塔军制式款式的作战服,脸上也糊着泥浆,看不清具体样貌。
那矮个子青年显然也没料到地面上站着个人,他警剔地上下扫了江流一眼。
尤其是在看到他腰间挎着的双剑和身上沾染的魔物血迹后,眼神更加戒备,语速极快的问道:“喂!你是一个人吗?!”
这问题问得江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废话!我看着象一只虫子吗?”
矮个子青年没理会江流的反问,他又迅速瞥了一眼周围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狰狞口器的虫潮,脸色一变。
他当即不再废话,低喝一声:“别反抗!”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扑向江流!
江流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拔剑!
但对方的速度快得离谱!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动作,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带着土石气息的灵能波动从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将两人笼罩!
下一瞬间,江流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被那矮个子青年拽着,猛地向下一沉!
“噗嗤!”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硬物的疼痛,反而象是沉入了一种粘稠、但又有流动感的介质中!
周围的景象瞬间被黑暗和土石取代!
江流惊恐地发现,自己和那个矮个子青年,竟然……钻进了地里!
是真正的遁地!
一层淡黄色的、如同蛋壳般的光晕包裹着两人,将周围的泥土岩石排开。
矮个子青年在前,拽着江流的手腕,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地下“游动”!
周围的泥土如同流水般向后飞退!
江流心中有些惊疑!
遁地异能!
这可是极其稀有且实用的保命、潜行类异能!
而且,从这遁地的速度和稳定性来看,这个矮个子青年的灵能等级,绝对超过了二十级!
很可能是二十三级,甚至更高!
这里是高塔军的活动范围吗?
可为什么手环没有记录这里的信息?
无数疑问塞满了江流的脑子。
但他此刻根本无法开口询问,一开口,周围的泥土似乎就要往他嘴里灌,只能死死闭着嘴巴,任由对方拖拽着在地下飞速移动。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沉、转向,方向感完全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有十几分钟,前方的矮个子青年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周围的泥土变得稀疏。
“哗啦!”
两人冲破了一层薄薄的土壁,从地下钻了出来,落在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里。
江流跟跄几步才站稳,第一时间就是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同时警剔地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人为开拓、加固过的地下空间。
洞顶有七八迈克尔,镶崁着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荧光石,提供了基本照明。
四周的岩壁有明显的开凿痕迹,还用粗大的金属支架进行了加固。
空间很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里面搭建着几十个整齐排列的军用帐篷。
不少穿着和矮个子青年同款制式作战服、但大多显得风尘仆仆、面带疲惫的军人正在忙碌着。
或整理装备,或低声交谈,或处理伤口。
这里……俨然是一个隐蔽的地下军营!
江流和矮个子青年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不少军人的注意。
离得近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目光齐刷刷落在明显是生面孔的江流身上。
“孙一坤!你怎么带了个人回来?队长呢?”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皱着眉问道。
“诶?这小子……看这手环样式,是二十层的学生?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另一个瘦高个的军人打量着江流手腕上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银色学生手环,一脸惊奇。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差点被虫崽子包了饺子。”被称为孙一坤的矮个子青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对江流摆了摆手,“你小子命大,遇上了我。”
江流茫然地看着周围这些明显是久经沙场的高塔军军人,又看了看带自己来的孙一坤,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询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孙一坤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说道:“别问,问就是军事机密。我们都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一个字都不能对外说。有什么问题,等我们队长回来,你问他。他要是愿意告诉你,你自然知道。”
江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点了点头。
他明白军队的规矩,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尴尬,能活命已经是万幸,不能再多事。
孙一坤见他识趣,便指了指旁边一个用防水布隔出来的、相对独立的小空间:“那边是临时休息室,里面有热水,你自己泡杯茶喝吧,压压惊。队长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江流,转身走向那几个围过来的战友,低声交谈起来,似乎是在汇报刚才外面的情况。
江流看了看那个简陋的“休息室”,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审视、或漠然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走了过去。
休息室里很简单,只有一张粗糙的木桌,几把折叠椅,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型灵能加热器和一桶水,桌上摆着茶叶罐和几个满是茶垢的杯子。
江流用加热器烧了壶热水,给自己泡了杯浓茶,茶叶很普通,甚至有些涩口,但滚烫的茶水下肚,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一边小口啜饮着苦涩的茶水,一边默默观察着这个地下基地。
军人们的纪律性很高,虽然疲惫,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凝重的氛围,显然,他们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阵略显杂乱但沉稳的脚步声从洞穴的另一个入口方向传来。
江流抬头望去,只见孙一坤陪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同样穿着沾满尘土和暗红色污渍的作战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腰杆挺得笔直,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质和强大的灵能波动,比孙一坤还要强上一大截!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军人,个个身上带伤,神情疲惫,但眼神都同样坚定。
孙一坤看到中年男子,立刻快步上前,低声汇报了几句,同时伸手指向了坐在休息室里的江流。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瞬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江流身上。
孙一坤汇报完毕,退到一旁。
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休息室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那些军人也各自散开,处理伤势或休息,但不少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显然对江流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十分关注。
中年男子走到休息室门口,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端着茶杯站起身的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