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激烈的对练已持续了十几分钟。
两人的身影不断在庭院中辗转。
使用的都是一样的划云游身步与推山掌。
王伯在格开江流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后,向后轻飘飘地退开两步,稳稳站定。
他脸上带着赞赏和惊叹,抚掌笑道:“好!很好!悟性奇佳!筋骨强健,这套《推山掌》的精要变化,你已掌握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需勤加练习。”
江流闻言,立刻收势站定,无比郑重地对着王伯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多谢王伯倾囊相授!晚辈受益匪浅!”
他心中清楚,王伯今日所授,绝非寻常武技,其价值难以估量!
这份恩情,极重!
同时,他对王伯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和神秘的身份,也越发好奇。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馀平波等人笑着走了过来。
“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馀平波用力拍着手,脸上满是欣慰和自豪,“小江啊,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江流对着馀平波淡然一笑:“过奖了,馀叔。”
这时,王伯目光转向江流,语气温和,“今日便到此吧。你们年轻人聊,老头子我活动久了,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说罢,他对众人微微欠身,便转身背负双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廊柱之后。
馀平波看着王伯离开,这才热情地揽住江流的肩膀,笑道:“小江啊,以后没事就常来家里走动!老王肚子里的好东西还多着呢!拳脚、兵器、身法、甚至一些偏门的灵能运用技巧,他都有涉猎!你一时半会儿可学不完!”
江流心中一动,连忙点头:“谢谢馀叔叔!我一定常来叼扰!”
这种能得到高人指点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素净的仆人从客厅方向快步走来,对着馀平波躬敬道:“老爷,门外有一位自称江大福的先生,说是来找江流的。”
馀楠闻言,立刻想起刚才的电话,连忙开口道:“爸,刚才江流练功的时候,是有个电话找他,听起来挺急的,我就把我们家的地址告诉对方了。”
江流眉头瞬间皱起:“江大福?他来干什么?”
馀平波看向江流,询问道:“也姓江?是小江你的亲戚?”
江流摇摇头,语气平淡:“不熟。”
馀平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仆人道,“既然是找小江的,那就请客人进来吧。”
“是,老爷。”仆人应声退下。
众人移步到宽敞雅致的会客厅。刚落座不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江大福快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一扫,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的江流。
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躬敬,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倨傲,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径直走到江流面前,连基本的礼节问候都省了,直接开口:“二少爷,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
“二少爷?!”
这个称呼一出,除了早已知情的馀平波夫妇神色不变外,客厅里的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馀楠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流。
张伟更是夸张地直接叫出了声:“卧槽!江流!你……你原来也是个世家公子哥?!藏得够深的啊!”
江流没理会张伟话中的也字,只是冷冷地看着江大福,“我早就说过,我和江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让江海以后别再惦记我了。”
馀平波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了更加满意和欣慰的神色。
显然,江流与家族划清界限的态度,正合他们心意。
而江大福,听到江流这番毫不客气的回绝,心中更是狂喜!
他原本就打算用这种倨傲无礼的态度来激怒江流,让他彻底厌恶江家,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强压住内心的得意,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惋惜表情,“二少爷,您可要想清楚了!老爷可是发了话,他会将您和大少爷安排在同一片塔外实战考核区域。只要您能‘在考核中多多‘照顾’大少爷,确保他能拿到高分。老爷便‘勉为其难’,可以将家族那个中层大学的宝贵名额,分您一个!您可不要不知好歹”
这番话说得极其露骨,将江海那点算计和施舍般的姿态暴露无遗。
江流还没开口,坐在主位的馀平波脸色先沉了下来。
他久居上位,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管家神态言语中的不对劲!
这哪是来传话商量的?
这分明是来替主子施压、离间挑事的!
“好一个‘勉为其难’!好一个‘分’一个名额!”馀平波冷哼一声,目光扫向江大福,“你一个下人,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种态度跟主家少爷说话?你到底是何居心?!”
江大福被馀平波的气势慑得一滞,但想到自己是奉了江海的命令,背后有十层江家撑腰,底气又足了些。
他强自镇定道:“我是什么居心,用不着你这第九层的人来过问!二少爷,您到底怎么说?给句痛快话!老爷还等着我回信呢!”
他依旧无视馀平波,只盯着江流。
江流看着他这副嘴脸,只觉得可笑,淡淡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底层挺好的,你原话带回去就行。”
江大福心中狂喜,目的达成!
脸上却故意露出极其惋惜和“痛心”的表情,摇头叹道:“唉!冥顽不灵!真是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告辞!”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等等!”
就在江大福即将踏出客厅门坎时,江流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江大福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地转过身:“二少爷……还有什么事?”
他生怕江流改变主意。
江流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江大福面前,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江大管家,这些年……没少从我那点微薄的生活费里‘捞油水’吧?”
江大福浑身猛地一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强作镇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江流嘴角勾起了一丝的弧度,“别给我在这装傻充愣。一个十层的大家族,就算是对待被放逐的庶子,也不可能一个月只给区区五百塔币的生活费!如果真这样,还不如直接不给。”
他盯着江大福瞬间冷汗涔涔的额头,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年,你经手我的生活费,中间克扣了多少,动了多少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一直在赌,赌我这个弃子永远没出息,永远回不了十层,没机会也没能力找你算这笔旧帐,对不对?”
江大福眼神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心思的少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我确实没打算回江家。但是,这不代表我就愿意被你这种蛀虫拿捏、羞辱完了还能拍拍屁股走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今天,你不把前几年吞下去的钱,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那我就只好……打个电话给江海,好好跟他聊一聊他这位‘忠心耿耿’的大管家,干的好事,顺便……再请他好好查一查,江大管家经手的其他家族帐目,是不是也都这么‘干净’?”
嗡——!
江大福只觉得脑袋里象是有口大钟被狠狠撞响,眼前一阵发黑。
克扣生活费只是小事,但如果江流真捅到江海那里,引得江海震怒,下令全面清查他经手的所有帐目……
那他这些年来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贪污挪用的那些巨款……就全完了!
等待他的,绝对是江家家法最残酷的制裁!
他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平静的少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默默忍受的懦弱弃子?
这分明是一头蛰伏已久、骤然亮出獠牙的恶狼!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倨傲,声音颤斗道:“你……你想要多少?”
江流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这就对了嘛,早这么痛快多好?放心,我要的又不多,不会让你伤筋动骨的。”
他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在江大福眼前晃了晃。
江大福试探着小声问道:“二……二十万?”
这个数目虽然肉痛,但他还能勉强拿出来破财消灾。
江流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江大管家,格局小了,我说的是二百万!”
江大福眼睛瞪大,咬牙切齿道:“二百万?我一年才从你身上捞几十万,你要我二百万?”
江流微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刀:“别误会了,是每个月二百万!”
随即将脑袋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道:
“你这秘密,我吃一辈子。”